兰姝的梳妆台上有一对巴掌大的吻颈天鹅,栩栩如生。仔细瞧的话,就会发现其中一只天鹅的眼睛里面还雕了一个小小的朝字。兰姝很喜欢,收到后就摆在了梳妆台上,日日观赏着。
林书嫣瞅了瞅脸颊红润的女郎,心中有些疑问。黑玉罕有,又被称为墨玉,帝王玉,是皇家的象征,就连他们经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莫非这块玉是皇家赏给徐家的吗?
“嗯,这是哥哥送给我的。”
女郎含糊不清道,她决定先不把明棣的事告诉林姐姐。她隐隐地觉得,有哪里是不对劲的,可她的认知又让她委实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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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章这段时日被那噬心莲折磨得痛苦不堪,因他没有彻底排解过,那毒物每日都摧残着他的心智,他只能通过身体上的痛苦来压制内心的燥热。是以他夜夜宿在军营,时不时叫那些新兵老将和自己切磋一二。
但心肝儿身边如今不仅有个昭王虎视眈眈,还来了个手帕交,前有狼后有虎,他都快被他们逼疯了。
明棣在军营中也有探子,自然知道徐青章那病症的,可他若是想根治也简单,随便上花楼或是搁他院子里找个女人就能治好,兴许他家老太太闭眼前还能抱上曾孙。如今是他自己非得自虐,这可与他无关。他对徐青章可没多少同情,最多不过一点对年轻将帅的惜才之心罢了,也就一点点。
凌宅前的面具男刚想开口,眼睛突然一眯,只因他闻到了空气中一股赤芍的气味,他望了望那青年的脸颊,又垂首看了看他手上。很好,好得很,那是个白眼狐,拿着他的玉肌膏去送给奸夫,那奸夫脸上一片水润,定是被那只白嫩的小手细心地涂过药了。
男子勾唇一笑,淡淡道,“青章,如若本王说,本王把朝朝送你,你和凌小姐解除婚约,如何?”
“殿下,不可,恕臣不愿答应。”青年想都没想,下一息就连忙弯腰拱手。
“哦?青章,据本王所知,你这病耽误不得,轻则损心伤脉,重则英年早逝,青章,你当真不愿?”
徐青章苦笑一声,他如何不知,自己心脉已然受损,心房时时绞痛不堪,且日后就算和姝儿成婚,他也是不愿强迫她的。
明棣回府后简直被他们几人气个半死,面具下的俊脸微微扭曲,牙齿被他咬得咯吱咯吱的。
他原本想着给徐青章随便找个漂亮女郎,骗他是朝朝,还用牛乳和草药日日给那女的泡澡,泡了一身白嫩肌肤出来。不久前他就把那女的给他带来了,结果这人只瞧了一眼,就一口咬定自己是在骗他,他说他自己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但就是觉得她不是朝朝。怎么的,他徐青章是狗鼻子,属狗的?
桑度心里也腹诽,难不成徐世子和凌小姐是命定之人?
那女郎还是他特意找来的,肤白貌美,柳腰丰臀,和凌小姐的身形有七分相似,就是那张脸长得不像。可玄武军有的是法子改变容貌,山灭那小子也是见过凌小姐的,特意给那女郎画了张皮,和凌小姐有六七成相似。乍一看确实是翻版的凌小姐,但徐世子只粗粗瞧了一眼,就一口咬定她不是朝朝,真是奇了怪了。
但他岂敢说兴许徐世子从始至终爱的都是凌小姐,只怕这话一说出口,主子就要给自己上个割舌之刑。
“主子,还有个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说。”
明棣睨了他一眼,食指敲了敲案桌,侍卫了然,遂开口道,“徐家那边,老太太可能快不行了。”
这事明棣也知道几分,他幼时曾跟着徐老去过几趟徐府,徐老夫人很慈祥,是个好人,比宫中那位太后娘娘可慈眉善目多了。
“叫医鬼去瞧瞧。”
此话一出,倒是震惊到了桑度,他原以为主子会喜闻悦见徐老太太西去的,毕竟如果她死了,徐世子的婚事肯定就耽搁下来了。
“属下领命。”见主子闭目养神,他默默从银安殿退了出去。
…………
林书嫣在兰芝阁坐了一会后,就起身和兰姝去了凌霄堂,她总不能那么不知礼数,到了别人家里,还不去拜见长辈的。
凌老夫人倒是挺喜欢林书嫣的,无他,每次她来都要带上些东西孝敬自己,老太太自然是喜笑颜开。
“嫣娘来京城好啊,瞧瞧我们姝儿和平儿,这脸色是越发好了,还是京城的风水极佳,滋养得这些小娘子一个个如花似玉似的。”
“外祖母净会打趣人。”白平儿被羞红了脸,眉眼含春,隐约可见妩媚之姿。
兰姝往旁边一瞅白平儿,她现在也不去兰芝阁骚扰她,和她相安无事,甚好。不知是凌家水陆丰盛还是她胃口大增,近来见她是一次比一次圆润,都快赶得上张家那位女郎了。丝毫不见当初那个干瘪枯瘦的模样,看来还是家里的伙食太好了。
老太太眼尖,兴许前几次不知道,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2]金名院离凌霄堂很近,白平儿这个变化,是个妇人都清楚。她也不多说什么,毕竟孙子喜欢,无非是后院里多双筷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