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帝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他雄壮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凌家小女郎,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原来你父亲就是当年在金銮殿上骂我的凌峰。那小子在金銮殿上说不过我,就怒斥了我一顿。”
“皇爷爷,我怎么听说是凌探花引经据典,言辞犀利,您说不过人家,才给人家发配到简州去了?”
“你小子帮谁呢?赶紧和小女郎生个娃娃出来,男才女貌,趁年轻多生几个,你俩今晚就留在这里洞房吧。你爹五个儿子,你可别连他都比不上。”
兰姝还未出阁,听了太上皇的话不明所以,可她听他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偏偏那红衣狐男还朝她浅浅一笑。
“徽帝爷爷,我也想洞房。”
明棣听到娥娜的话后,瞬间收起笑容,他怎么忘了,身边还有一条京巴犬对他虎视眈眈。
“好好好,一起洞房,我孙儿坐享齐人之福。”
兰姝和崔滢听着这不着边际的话,面面相觑。
“皇爷爷,您再胡说,下次就不带人来看您了。”
老人家到了古稀之年,对口腹之欲倒是不看重了,从政四十多年,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腻了。现在更多的是想要人陪着,即使是曾经的九五之尊也不例外,照样知冷暖,害怕孤独。尤其是曾经站到过巅峰上的人,下山之路尤为磨炼心智。
“好啊,世风日下,竟是孙子来教训爷了,小女郎,日后你可要把他吃得死死的。拿着,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兰姝手心被塞了一块墨色的玉麒麟,温润的质地,一看就不是凡品。她看了昭王一眼,面露不解。
“皇爷爷与你有缘,既是长辈给的,你就收下吧。”
长辈赐,不可辞,兰姝没想着反抗这位太上皇,只好收入怀中。
“多谢徽帝爷爷。”女郎声音软糯,甜甜地冲老人家一笑。
“走,爷爷带你们去吃叫花鸡,我这手艺可是世间独一份。”
除了叫花鸡外,徽帝的几位妃嫔在厨房还准备了一些乡野特色小菜。远离了尔虞我诈和金山银窝,她们似乎也很适应这种乡下的生活。兰姝觉得那道凉拌萱草很是爽口,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
“小女郎,忘忧草吃多了可难以受孕啊,爷爷给你把把脉。”
兰姝坐在徽帝的右侧,只见他苍老有力的手指搭上兰姝的脉搏,凝神片刻后,没对兰姝言语,却转过头对着左边的明棣说,“我竟没想到你这小子有这等有福气,行了,小女郎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以后你们行房注意些罢了,不然你俩怕是儿女成群啊。”
女郎一脸懵懂,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注意什么?总归自己身体应该是没问题的。
明棣倒是清咳一声,“知道了皇爷爷。”
用过膳后,几人就跟徽帝辞别了,“小娥娜,要不你就和我老头子待在一起算了,你们那南蛮国君也不是个好的。”
“徽帝爷爷,多谢您的好意,但为国战死是战士的荣誉,我不怕死,就怕死得憋屈。”
老头见娥娜一副欣然赴死的神情,也不再多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回程也是两辆马车,只不过兰姝她们几个都变得沉默了些。
行至半途,兰姝对崔滢说,“滢滢,这次的周边我想着用双面绣,绣两个白狐香囊,到时候价格不用太高,一两银子一个。”
崔滢刚想回答,就被快速行驶的马车颠簸在地,事情发生得突然,兰姝几人都被撞得肉疼骨伤,外面那马像是疯了一样到处乱跑。
崔滢离娥娜较近,她被娥娜抱在怀里,小瓷力气大,死死抓着快要掉出马车的兰姝,外面的马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车轼上空无一人。
“快跳车,前面是悬崖。”后面传来明棣的声音,只是不复往日的温润,他的呐喊中透露着焦急。
可是来不及了,疯马跑得很快,车轮猛然撞上了个大石块,兰姝被巨大的冲力甩了出去,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兰姝心想,红颜薄命,她就要死了吧,还死得这么突然,自己摔下去怕是会被野兽啃得骨头都不剩。
掉下去之前她看见了一抹绯色,应当是昭王吧,太上皇说得不对,自己哪里会儿女成群,她今日就要香消玉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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