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守军的抵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苍白无力。防线迅速崩溃,明军将士如同潮水般涌入城内。
就在南门激战正酣,城内陷入极度混乱之际,皇宫深处,数处火头几乎同时窜起,黑烟滚滚,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很快便将核心宫殿群吞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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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了!皇宫走水了!”惊呼声在城中四处响起。
已经率亲兵冲入城内的沐晟,远远望见皇宫烈焰冲天,心中大急,连声催促:“快!快去皇宫!务必控制火势,搜寻……搜寻一切可疑之物!”建文帝的线索可能就在其中!
当他赶到皇宫时,火势已极难控制。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梁柱倒塌的轰鸣不绝于耳。几个满脸烟灰、惊慌失措的内侍连滚爬爬地逃出来,被沐晟的亲兵一把按住。
“说!里面怎么回事?胡氏父子呢?”沐晟厉声喝问。
一个看似头领的内侍涕泪横流,用生硬的汉话哭喊:“没了……都没了!大明皇帝……不,是胡逆!他们不肯降……自己放了火……殉、殉国了!”
几乎与此同时,一队沐晟的亲兵在“抢救”宫中文书时,在一处相对完好、但位置偏僻的偏殿角隅,“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半埋在灰烬下的铁匣。匣子已被烧得变形,但里面的几件物品却引起了沐晟的注意——一方刻着模糊凤纹、边角残破的旧玉璜,几页被火燎得发黄、字迹潦草难辨的信笺,上面似乎提到了“南行”、“海泊”、“望洋兴叹”等词句。
沐晟的心沉了下去。胡氏父子自焚,线索似乎又指向了那渺茫的大海。他盯着那几页残信,眉头紧锁。“这……也太巧了些。”他并非蠢人,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眼下人证(那几个内侍)物证(这些残破旧物)似乎都能对上,火场混乱,一切死无对证。
这时,周必贤在亲兵护卫下也赶到了火场附近,他看了一眼冲天烈焰,对沐晟道:“沐国公,看来胡氏是存了死志。可惜了这宫室珍藏。搜寻逆踪之事,可有进展?”
沐晟将发现铁匣之事低声禀报,并呈上那些物品。
周必贤拿起那方残破的玉璜,对着火光仔细看了看,又瞥了一眼那些信笺,沉吟道:“这些东西……年代似乎不短了。这玉璜纹饰,倒有几分前朝内造的影子。这些字迹……仓惶潦草,所言‘海泊’,莫非……”他欲言又止,将物品递还给沐晟,叹了口气,“陛下心心念念,终究是……唉,大海茫茫,何处寻觅啊。”
他这番话,看似感慨,实则将“前朝内造”、“仓惶出海”的印象,再次强化给了沐晟。“引导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对方觉得结论是他自己聪明,想出来的。”
沐晟看着周必贤那一脸“惋惜无奈”的表情,再结合眼前“确凿”的证据和混乱的现场,心中的那点疑虑,不知不觉被压了下去。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建文一行,恐怕真的早已惶惶如丧家之犬,经由安南逃往海外了。继续追查下去,不仅希望渺茫,恐怕还会引来陛下更多的猜忌和不满。周必贤将此“功劳”或曰“麻烦”推给自己,未必不是一种……默契?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沐晟心中暗叹,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顺势而为,才是为臣之道。
他收起物品,对周必贤拱手道:“国公爷,下官定会将这些证物,连同现场情形,详细呈报陛下。”
周必贤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有劳沐国公了。此事关乎圣心,务必据实奏报。至于这安南首尾,还需你我同心,尽快料理干净,早日班师回朝。”
“下官明白。”
另一边,张辅正指挥部队清剿残敌,追捕胡氏余党,对皇宫这场大火和背后的暗流涌动,并未过多在意。在他看来,胡氏父子自焚是穷途末路的必然,攻陷升龙才是实实在在的军功。周必贤和沐晟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搜寻逆踪),分工明确,他没兴趣也没精力去深究那些弯弯绕绕。
数日后,升龙城基本平定。沐晟的奏报以八百里加急送往金陵。奏报中,他详细描述了胡氏父子负隅顽抗、最终举火自焚的情形,并着重呈报了在火场附近“发现”的,疑似与建文帝相关的残破信物,及其指向海外的“可能性”。措辞谨慎,留足了余地。
周必贤也同时上奏,禀报克复升龙、平定胡氏的战果,对于建文踪迹,只简单提及沐晟有所发现,具体情况以沐晟奏报为准,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功劳他要,黑锅?呵呵,还是让专业的人去背吧。周必贤看着信使绝尘而去,心中并无太多波澜。这一步棋,他走得险,但也算走得稳。至少短期内,来自安南方向的、对建文帝下落的压力,会大大减轻。朱棣的视线,将被引向那更加虚无缥缈的海外。而沐晟,承了这份“发现”之功(或是之过),将来在朝中,有些事反而更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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