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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就在外面找个地方凑合一下?明天一早再回去。”他试探着,喉结滚动,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平静,目光却灼灼地落在妲己脸上,不容她回避。
妲己垂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路灯在她睫毛下投下细密的阴影。良久,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在他心里刮起了飓风,卷走了最后一丝犹豫。
学校旁那家挂着“莘莘旅社”牌子的小宾馆,门脸窄小,灯光昏暗。前台老板娘对拿着学生证开房的年轻男女眼皮都懒得抬,麻利地递过一把挂着红色塑料牌的钥匙,仿佛早已司空见惯。周廷玉握着那冰凉的钥匙,心跳如鼓,回头故作镇定地问:“开一间……还是两间?”这话问得多余,却带着一种虚伪的礼貌,试图给即将发生的事情披上一层合理的外衣。
妲己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颤,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个人……有点怕。”
为了省钱,也为了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保护欲”和隐秘的渴望,周廷玉“勉为其难”地只开了一间标准间。房间狭小简陋,墙壁斑驳,一张木床、一个床头柜、两把椅子,就是全部家当,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气息。但此刻在他眼中,这不啻于一方即将开启的、充满诱惑与未知的秘境。
他还在故作镇定地打量房间,评论着墙壁上那幅印着“桂林山水”的劣质画作,试图缓解这令人窒息的暧昧气氛。妲己却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温软的躯体贴上来,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伪装。
“廷玉……我还是有点害怕。”她在耳边低语,气息温热,拂过他的耳廓。
然而,当周廷玉转身,捧起她的脸,望向那双在昏暗灯光下依旧明亮的眸子时,他看到的并非全是恐惧,而是两簇灼热的、几乎将他焚毁的火焰,那火焰深处,同样交织着紧张、期待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这火焰瞬间引燃了他血液里属于周家寨男人的、说干就干的强悍,也烧掉了最后一点来自理性世界的警示。
他不再多言。起初是试探性的触碰,旋即化为不容抗拒的亲近。他的手,那双握过镰刀也翻过书页、带着山野劳作痕迹和些许笔茧的手,笨拙却坚定地探索着。指尖划过光滑的化纤面料,忽然触到她后背一个硬质的、带钩绊的障碍。他动作一顿,纳闷地咕哝:“这么大姑娘了,衣服里怎么还有个疙瘩?拉伸了不舒服嘛。”他是真困惑,寨子里的女人,林筱黛,他娘,他姐,谁用过这玩意儿?城市女孩的装备,对他而言,陌生得像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妲己先是一愣,随即脸颊爆红,羞赧地瞪他,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你……你真不知道?”
周廷玉心想,我知道才有鬼。但他脸上那纯粹的茫然不像假装,这反而奇异地消解了部分尴尬,增添了一种近乎野蛮的坦诚。
妲己见他确实懵懂,又羞又急,嗔道:“猪头!以后……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个谜底,自然无需等到“以后”。在接下来的探索里,周廷玉以山野少年特有的直接,笨拙地解开那些文明的束缚,而妲己也在紧张与期待中,渐渐卸下防备。那一夜,小小的旅社房间成了隔绝外界纷扰的孤岛。那一夜,周廷玉超常发挥了周家寨男人骨子里那股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强悍精神,横戈跃马征战四方,打下了万里锦绣江山,成了妲己宿命中的商纣王,一夜晚笙歌、荒淫无道!
在夜色最深沉时,两人相靠在床头,妲己像只疲倦的猫崽蜷在他怀里:“廷玉,我就喜欢你身上这股劲儿……说不清是野性还是执着,特别是你开学时说那句,‘握紧拳头来到这个世界,就不会撒开两手离开’,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我的纣王。”她的话语带着事后的柔软,也带着一丝对那种强悍、原始生命力的迷恋,这种力量是她那个循规蹈矩的沪上家庭所缺乏的。
周廷玉心中豪情激荡,将她搂得更紧!
不出意外,第二天妲己未能按时起床。身体的倦怠清晰地记录着昨夜的缱绻,她望着窗外透进的晨光,眼神里既有初尝亲密的羞涩,也有对未来的隐约忐忑。两人双双旷课,幸得好友闻见机灵,在课堂上代为应答,才勉强遮掩过去。闻见再见周廷玉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暧昧与佩服,让周廷玉心头掠过一丝隐秘的得意。
关系自此以一种无可辩驳的方式公开。妲己主动提议,让周廷玉去校门口买了时令的柑橘,一一分送给她的室友,又特意请周廷玉全寝室在校外小馆子吃了顿热气腾腾的酸汤鱼火锅。席间,她不时为周廷玉夹菜,言语间的亲昵自然,既是向众人宣告“他是我的”,断了其他女生的念想,也是委婉警示那些平日里围着周廷玉转的“文学女青年”们自觉退散。周廷玉享受着这种被认可、被归属的感觉,仿佛在筑城这片陌生的水泥森林里,终于有了一叶可以栖身的扁舟——尽管他隐约察觉到,这扁舟的缆绳,似乎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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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自此形影不离,经常去莘莘旅馆拜访,他俩成了校园里一道惹眼的风景。周廷玉本就是小有名气的风云人物,这段“才子配佳人”的恋情更是成了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流言蜚语也随之而来。一次课后,两人共撑一把伞走过女生宿舍楼下的林荫道,忽然有个窗口传来戏谑的高喊:“周社长,妲己学姐,雨天路滑,别淋病了哈!”
周廷玉一时未听出弦外之音,只当是寻常同学的调侃,竟扬声回了句:“谢谢关心!没事!”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被人关注的得意。直到身旁的妲己瞬间羞愤得脸颊通红,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他才后知后觉“淋病”一词在校园俚语中的双关意味——原是嘲讽他两人沉迷亲密、不知节制。他摇头失笑,浑不在意。
九月初的筑城秋高气爽,号称“第二春城”的花溪景色宜人。黄金大道上,法国梧桐的叶子尚未完全染上金黄,但微风已送来隐约的、甜丝丝的桂子香气。一个周六下午,两人并肩在花溪河畔漫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妲己忽然停下脚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目光游移着不敢与他对视:“廷玉,明天我哥哥嫂子来筑城出差,我要去陪他们吃顿饭。”
周廷玉不疑有他,反而觉得这是关系更进一步的信号——终于有机会接触她的家人了。他心头甚至掠过一丝紧张与期待,连忙点头应下:“应该的,你好好陪他们。记得代我向哥哥嫂子问好。”他私下里还在琢磨,下次若有机会正式见面,该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才能符合“沪上人家”的期待。
他万万没想到,这场看似寻常的家宴,竟成了席卷他生活的风暴导火索。
宴席设在筑城一家还算体面的餐馆。席间,一位不明就里的同乡随口问道:“妲己,你男朋友怎么没一起来?也好让哥哥嫂子见见啊。”
妲己脸色微变,想开口阻止,却已为时已晚。她哥哥眉头瞬间锁紧,语气里的轻慢毫不掩饰:“滟滟(妲己的原名)?你谈恋爱了?怎么?不打算回沪上了?准备就在这……地方定居?”“这地方”三个字被他说得轻飘飘的,仿佛筑城只是地图上一个无关紧要的驿站。
妲己脸颊发烫,正要解释,那位热心的同乡已抢着帮腔:“大哥,妲己男朋友可优秀了!是我们筑城大学文学社的社长,还主编社刊呢,人长得帅,又有才气,能力特别强!”
同乡眼中的“优秀”,在妲己哥哥看来却一文不值。在他的认知里,沪上之外皆是乡野,何况筑城这等西南边陲之城;所谓“文学社社长”,不过是穷学生搞的无聊把戏,根本算不上“事业”。他妹妹即便不嫁沪上的商界新贵或学界精英,也绝无可能委身于一个从“山沟”里飞出的“凤凰男”——嫁在筑城?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门不当,户不对。
那顿饭最终不欢而散。饭桌上,哥哥的严厉质问像冰雹般砸来:“你知不知道沪上的竞争多激烈?回沪上找份稳定工作,嫁个知根知底的人家,才是正经路!”嫂子则在一旁旁敲侧击,不断强调现实的残酷:“筑城和沪上差着不止一个档次,以后买房、孩子上学都是问题,你总不能让孩子跟着你们在这小地方受苦吧?”这些话像一桶桶冰水,浇灭了妲己心头刚刚燃起的、为爱抗争的小火苗。
妲己回来后,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她终日恹恹的,对着书本发呆,即便和周廷玉在一起时,也常常走神,眼神里藏着化不开的复杂与挣扎。周廷玉只当是她家人的反对让她烦忧,并未深想,只是变着法子逗她开心。可他越是体贴,妲己的眼神就越愧疚,心底的阴霾也越重。周廷玉那些关于“把文学社办得更大”、“毕业后在筑城找份好工作”的宏伟蓝图,在“沪上”二字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哪里知道,此刻还有一个更重大的秘密,已在妲己体内悄然孕育——那是一颗关乎两条生命的种子,而种子的命运,从一开始就笼罩在现实的寒流之下。
妲己怀孕了。
起初,她只是觉得月事迟迟未至,以为是学业压力大或是情绪波动所致,并未在意;后来偶尔泛起的恶心、乏力,让她隐约有了猜测,却又心存侥幸——总觉得“一次不会那么巧”。她不敢去验证,不敢和周廷玉说,怕打破眼前短暂的平静,更怕面对“未婚先孕”的现实压力。
周廷玉对此浑然不觉。他依旧奔波于课堂、文学社和与妲己的约会之间,为着渺茫的前途和眼前的温存努力挣扎。他会注意到妲己偶尔的食欲不振,却只当是天气转凉胃口变差;会察觉她情绪的低落,却只归因为家人的反对,从未想过更深层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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