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走后,苏蒲尽量不给这个男人惹麻烦,这个男人似乎也不太愿意承认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可是,不知为何,他是苏家私生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苏奉显不得不偶尔把他接回家,做出一个“父慈子孝”的样子,给外人演演戏。
而苏蒲,竟然真的开始珍惜这样短暂而虚假的温情。
他太孤独了。
太希望跟这个世界有些牵绊。
而苏奉显和苏会是这个心愿唯一的出口。
苏蒲开始对他们予取予求,容忍着苏会的颐指气使,也容忍苏奉显的偏心和忽略。
毕竟,他们不是“家人”么?
家人,是苏蒲和这个世界产生牵绊的根基。
苏蒲习惯了缄口不言,习惯了逆来顺受。
甚至以为,家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毕竟,这个世界总在维持着一种平衡,阴晴圆缺,此消彼长……有人付出,就该有人牺牲。
苏蒲早就习惯了这样,习惯了被索取,被支使,被消耗。
直到今天,厉寂川挡在他身边,对着他的“家人”兴师问罪的时候,苏蒲才察觉出异常。
不对啊,不是的。
纵观这些年的相处,为什么总是他在服从,总是他在配合,总是他觉得委屈?
为什么苏会就是既得利益者,他不也是苏奉显的儿子吗?
果然,苏奉显窘然无措,咳了几声,也还是说不出话。
最后是苏会出来打圆场。
“我哥的妈妈就很瘦,大概是基因的问题……”
苏会笑了起来,那笑容格外刺目。
“我们可是对苏蒲很好呢,不信你问他嘛!”
所有人的视线同时投向他,苏蒲一怔,心绪瞬间被扰得稀巴烂。
他的“爸爸”和他的“弟弟”正用一种颇具压迫性的目光看着他。
苏蒲只觉得被扼住了咽喉,无法逃窜。
他配合着,点了一下头。
“你看嘛,我哥自己都承认了,我们可没亏待过他……”
苏会得逞地笑了。
阴恻恻的笑声里,苏蒲的身体已经默默打起了抖。
每次苏会这样笑的时候,背后都有一段他不堪回首的记忆。
从小到大步履维艰的人生让苏蒲获得了一种新的技能——忘却。
他会刻意忘却一些难以释怀的伤痛,催眠自己那些事情只出现在噩梦里,从未在现实世界发生……
因而,他就不必承担由此造成的恐惧与痛苦。
这套自我催眠的招数一直运行良好,直到厉寂川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