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甘之如饴地把一颗心放在他身上,就算被拒,也不肯收回。
那种我与李昀并坐而谈的诡异感,再次悄然袭来。
如初雪覆地,不动声色。
可是,却迅速将我心头积蓄的郁气尽数掩埋,甚至净化。
我的思绪开始昏钝,理智缓缓沉底,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微妙的玩心。
……为什么不享受呢?
若世事本就不可测、难预料,若前路无论如何都将掺杂误会与算计,那我此刻惴惴不安、焦虑未至的意义,又在哪里?
眼前的这一刻,才是人间真谛。
才是我,难得的新生。
我享受、感到畅快、感到难以言喻的刺激与颤栗。
不论是因眼前的雪,还是因静坐在我对面的人。
我选择遵守内心真实的声音。
它如今悄然浮出水面,驱使我撕去那些遮掩,放下所有小心翼翼的伪装。
我如今已经有了选择的资本,也有了承担后果的余地,更有了支撑试错的勇气。
只要我不忘初衷,铭记分寸,那李昀对我究竟怀着何种态度,又何必如此计较?
心念至此,心头那团沉沉乌云仿佛被骤然拨开,一道明光劈开浓雾,照彻四野。
我呼出一口气,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坦然。
“怎么了?”李昀问道。
他的声线低沉,带出几分意外的温柔,像极了雪夜中燃着炉火的酒壶,温热清冽。
可我已不害怕。
不再惧他窥见我心底的波澜。
不再惧他揪出我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与暗涌的心思。
甚至于,我忽然渴望他继续问下去。
抓心挠肺,像是嗜甜者嗅到蜜饯香气,哪怕明知过量会腻,也想多尝一口。
我笑了。
自己都没能辨清那笑意究竟是冷是暖,但我感到嘴角微微扬起,眼神亮得几乎灼人。
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反问:“什么?”
或许是我眼底太亮,灼得太直,李昀微顿,随即和我一般,低低笑出声来。
带着一缕沉静得恰到好处的苏麻,擦过我耳骨,震得心口微颤。
我的心开始激烈地激荡起来。
李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