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治疗方案吗?”苏鹤声抬手盖住眼睛,靠在墙上,周身被冲击而来的无力感所淹没。
这话严义没法接。
想了半天,只说出一句:“会有的,相信我。”
“也就是现在还没有。”
沈砚之相信严义,不代表苏鹤声也相信严义,在有关砚之的生死前,对于没有定数的事情,他给不出任何一点信任。
素来看重声誉和成就的严义,头一次没有反驳苏鹤声口中的质疑,而是说:“鹤声,现在还没有治疗方案,所以你只能寄希望于我。”
“我这个主任医师的名头不是白担的,这两年沈砚之的身体状况,也没有人任何人比我更清楚。”
“——包括你,苏鹤声。”严义定眼看着他,眼神残忍又直白。
所有的所有,都在控诉苏鹤声对沈砚之的疏忽。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状告苏鹤声对沈砚之的感情有待考量。
沈砚之睡着,这两人讲话的声音比平常低了一些,严义上前几步,抽过他手里的纸张。
厚厚一沓,这里面应该还有苏鹤声没发现的东西。
严义翻了翻,没有过多思虑,找出那一张纸,再次看向苏鹤声,墨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旋涡不断翻涌着。
他说:“鹤声,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不知道。”
“……什、什么?”苏鹤声的嗓子已经哑的讲不出话来。
生生咽下了太多情绪,全都堵在嗓子眼,宛如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在他的声带上,让他的嗓子坏掉,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直觉严义口中的事情,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余光瞥到严义手上的那张纸,下意识垂头去看,严义便顺手递给他。
“看看吧。”
苏鹤声接过,纸上【早孕八周】四个字,他看不清,后面的字他都看不清,每一个每一个字,他都看不清。
眼泪滴在纸上,洇开大片痕迹,变成一个镜面,映射出沈砚之叫他名字的样子,照射出他每次回来和沈砚之欢好完就匆忙赶回剧组之后,沈砚之的失落。
折射出他错过的良多。
眼泪越滴越多,苏鹤声毫无察觉。
严义别开眼,他不是有心刺激他,而是觉得,苏鹤声有必要知道这些。
既然苏鹤声看不清,他就解释给苏鹤声听:“头一次来检查,是大概两年前,十一月。他晕倒在产科,心率不齐,是唐臻带的实习生刚好发现,把他送来我这里,我想着他既然在产科,估计是早孕反应,但保险起见,还是给他安排了急诊。”
“从那开始,他一直住在我们心外科。”
“那一次检查,是他发现怀孩子后准备做的的第一次全面正规的检查,时隔一周,孩子没了。”
“小胚胎只在他体内待了八周。”
苏鹤声泣不成声:“我…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是他没跟你说,还是说了,但你不知道。”严义知道手机的事情,沈砚之跟他说了,所以他知道是一个误会,可这不并不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