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生涯让神父和爱德蒙一样患上了营养不良,两只嵌在窟窿里的眼珠瞪圆还挺可怕的:“你跟珍妮发生了啥?”
爱德蒙把刚才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神父,后者听了又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们两!”
见多识广的神父脑子里有很多话,每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憋出句:“你们两让我说什么好。”
“我……”
“她不可能不喜欢你。”
“……”
“你们从甲板上分开后,她不会再喜欢你。”
神父期待爱德蒙说些什么,哪怕只是一声叹息。
“这样就好。”爱德蒙笑了笑,“这样就好。”
…………
苏格兰西部的格拉斯哥被克莱德河一分为二。在布利屯语(凯尔特语的分支)里,“格拉斯哥”的意思是“绿色的空地”,它也对得起这个名字,地势低缓,分布着少量山丘。冬季的连绵雨日令道路覆霜、河流结冰。夏季倒分外凉爽。占着地势与河运,它在古罗马时成为前哨,十五世纪成皇家自治市。
爱丁堡在名气上更胜一筹,可格拉斯哥是苏格兰第一大市,亦是重要的宗教、金融中心。
和所有开始工业化的城市般,格拉斯哥烟囱林立,汽笛不断,隔得老远都能听到码头的噪音。这是苏格兰发展最快的城市,咋一看还以为是有港口的巴黎。
从港口飘来的工业废弃令同行的绅士非常满意:“金钱的味道。”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抽雪茄般爽快吐出,“闻这味儿就知道有金子的地方。”
“现在去都会大教堂?”珍妮挤在下船的人群里,手臂和液压机下的肉块没啥区别。
“早去早安心。”神父也被挤得不行。
爱德蒙一手拉着珍妮,一手拉着神父,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下船,疯狂喘气。
“格拉斯哥发展得挺不错啊!”不知道目的地是格拉斯哥,还以为到了伦敦。
“你第一次来苏格兰?”神父听见珍妮的感叹,“不应该啊!”
珍妮闻言耸了耸肩:“我觉得苏格兰人更喜欢法国人。”
“确实。”爱德蒙接过了话,“弗朗索瓦一世和玛丽一世有孩子的话,我们现在还在法国。”
“这地儿还是挺神奇的。”叫辆在港口拉活的车,“睁开眼在城市,闭上眼在草原。”
神父这个天主教徒在新教徒的目光下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还好我是无神论者。”上车没一会儿,神父换了三次坐姿,珍妮因此发出感叹。
“你现在是无神论者,待会儿得当天主教徒。”神父摸出个十字架挂到珍妮身上,“幸好你是英国人?”
“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装可怜。”神父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这里是天主教徒的避风港。”
珍妮秒懂:“打感情牌。”
“可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