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晌!”
听见有人喊他名字,郁晌回过头。
这声音够年轻,但不够耳熟,一时之间他也没想出会是谁在叫他。
“小帅哥”站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招呼他,这露天阳台是车库的屋顶,面积够大,他在上面搭了个花架,这会儿台风走了,就慢悠悠地一盆盆搬出来摆好。
“小帅哥”本名叫陈涛,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小名,郁晌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根据楼栋来判断对方的身份,郁晌冲楼上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从小他就没喊过什么人的小名,更别说是这种叫法,说实话,有点怪恶心的。
郁晌转过身,抬脚欲走,刚迈出两个步子,又被人喊住。
“去哪儿啊?”
他本不愿多说,但考虑到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不管是家中独居老人还是向歆那边,或许都还要他多帮忙,收敛好不耐烦的神色说,“找小小。”
就是要这样泾渭分明地划出界限,喊小小说明他们关系依旧亲近,郁晌清高地摆着姿态,装也要装得像些,更别说在任何同性面前。
陈涛趴在围栏上望向他,行走的路径很明确,自己明明一眼也能看出来,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要多嘴问。
他不是不知道郁晌打小就只跟向歆玩,换作他们任何人去他家喊他,说尽好话,抛出各式橄榄枝,都叫不出来人。
可向歆只要站在他家围墙外面喊他的名字,无论郁晌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头的事,推开他家那个华丽又沉重的铁门走向她。
只有这个时候,他们一行人才有机会和郁晌玩。这个只在假期才出现在街道里的漂亮男孩,拥有数不清的衣裳配饰和外国零食,在那个他还不懂得什么是大牌的年纪,郁晌已经可以自主掌握名牌鞋的购买权,出行都靠小轿车。
陈涛很难不承认,郁晌的生活对于他们而言是望尘莫及的,郁家那道恢宏的铁门就像一道银河,隔开两个世界。
铁门里是高高在上、从不为金钱苦恼的天之骄子,拥有令人艳羡的皮囊和高智商,不需要为任何事去趋炎附势。
铁门外是他们这群为生活拼命奔波的普通人,读不好书的只能进厂打工,学习还不错的只能靠头悬梁锥刺股来改变命运。
陈涛觉得自己很清楚郁晌对向歆的心思,男人最懂男人,如果那些行为都不算是喜欢,那怎样才能算呢?
只不过他疑惑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没在一起吗?
郁晌的单箭头在他看来是再明显不过的,每次回来带来的大包小包都要亲自送些到向歆家去。平常没在家也要寄快递到学校附近,喊他跑腿帮忙去拿快递,然后再送到向歆家。
那会儿互联网还不算发达,更别说是网购,他们那儿统共也就只有两三个快递驿站。郁晌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每次都会给他捎带上他抢不到的演唱会门票、限量版跑鞋或者是别的什么。
陈涛自然是乐意而为。
他盯着堆放在墙角的鞋盒,突然想起向歆的第一双牌子鞋似乎也是郁晌送的,还是他帮忙带去学校拿给她的。
刚升初中,第一次知道体育课是要穿运动鞋的。
学校里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都穿着板鞋、运动鞋、小白鞋……唯独没有凉鞋。
从校门口走向教室的路程不长也不短,向歆初来乍到,还没有摸清小路,只好硬着头皮根据指示牌从大路走。
开学第一天学校管得松,经过一个暑假被蓄长的头发用卷发棒精心卷过散在肩头,款式多样的板鞋将她们的脚安全地包裹在内,百褶短裙裙摆摇曳,路过时牵起的风都是香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