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直站在台下,顶着那小戏台子,看了足一刻钟,都没动一下。不若其他人,都是四下走动,上看下望,全面具体。
姜霖奕走到她身边,笑问,“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了?”
轻轻抿唇儿一笑,斜睨他一眼,“人家在想一个最惊爆的点子。”
“哦?原闻其详。”
那大眼左右一晃,却道,“放心,有你一份。非你莫属!我们回去说,免得隔墙有耳。”
她略近他身,掩面低语,那模样看在他人眼中,真非一个亲昵可讲。他低笑出声,抬手轻刮了她鼻头一下,她一皱眉头尽是娇嗔。
远在皇宫中的一座高楼上,一个正拿着单筒望远镜的人,缓缓放下望远镜,面色几乎黑去一半。而他身边的女人格外欢畅似地,吃着盘中瓜果。
“人家踩青游塔楼,好不快活啊!候爷怎的也不一块儿去?那人身边的女人,好像还是候爷您的宝贝女人吧?”
“少废话!你不在后宫好好待着,又跑来我这做什么?”
女人缠上了男人,“候爷别生气嘛,人家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人家……可是一心一意想陪在您身边的。”
“胡闹!你是什么身份,岂可一直往外朝跑,快回去。”
女人被瞪得没法,不得不离开,临走还拐走一个火辣的热吻。
男人又举起了望远镜,但握着镜筒的手差点将之捏碎。末了,他气得一把丢开望远镜,将自己丢进软榻中,拿起小几上的一坛酒,猛灌了大口。
姜霖奕,你这只该死的狐狸,我一定会让兰儿看清你的真面目!这一次,你也休想将她从我手里夺走。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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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五十大寿当天,皇室成员先至祖庙行祭天祈福之礼,同时接受各国国王、世子及皇亲贵胄的朝贺。直通天赢宫的宫道上,人流不断,马车如织,算是一年中除新年日最热闹的一天了。
轻轻拿着望远镜端看那番繁华如潮,终是难掩心底翻涌。
“偷来的东西,看你还能高兴地用多久?!哼。”
回眸一瞬间,杀意的冷光迸射而出,包揽整个富丽皇宫的大眼,似浸染了一抹红艳的血色,随着高升的烟火,炸裂开来。
这个满身是洞、蛀虫遍生的尚朝,该灭了!
“小姐,小姐,我做了玫瑰糕,来吃点吧!”碧姬在楼下叫着,朝轻轻猛挥手。很快就跑了上来,接过轻轻手上的望远镜,“少君离开时说,你晚点要准备表演,会没空吃。或者啊,还会紧张得吃不下。所以,现在就多吃一点。”
“谢谢你,碧姬。”香啊香,碧姬的手艺绝对是特级大厨级别的。
碧姬闻言,仍是笑得见牙不见眼,道,“小姐,恕奴婢多嘴。也许,初见时,大家心里都因为当年您逃婚的事,对你多有不满。不过,跟小姐这般相处,奴婢深知小姐品行绝非外面相传那般。”哪个当主子的老会对奴从说“谢谢”,她对他们的态度,一视同仁,没有半分尊卑观,已经赢得她的尊重。
轻轻嘻嘻一笑,“我知道啊!我本来就不坏。”舔舔指尖,趁机问,“那碧姬你知道,当年我逃婚的实况么?”
碧姬一愕,笑,“当时我们各有任务,都在王都那方。接到少君成亲的消息,连夜赶到江陵郡时,你刚走,所以具体情况我们并不清楚。”
“啊?”好可惜,原来那半年他们是偷偷待在世外桃园谈恋爱的哟!大家都不知道。轩辕七杀好像知道,可他那个死嗑嘴根本套不出来半个字。
“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只记得,当你走后的事情。”
“快告诉我,他……什么反应啊?”
“当时,少君将自己关在屋中,不准我们靠近半分。而我们忙着照顾夫人和小姐,收拾宴客堂,那里……早就被少君砸得稀烂,宣于君送来的那座价值连城的南海白玉珊瑚盏,也被砸了。连少君最喜欢的一套玉器,白玉兰杯,说是专门用做新人敬酒的,也一并碎成粉末。那时候,唯一服伺在少君身边的,就是采之,他说,当时消息一传来,少君正将白玉兰杯拿出来,倾刻间,就化成了粉,然后就是……唉!跟了少君那么多年,大家都没见过那样失控的少君。接着三日,少君没踏出过房门一步,脚受伤的小姐也劝少君,都被哄走了,只有轩辕大哥一直守在门口,里面……也时不时传出砸东西的声音,直到第三天下午焙之找少君,说了什么话后,少君就冲了出来,大骂了一句后,就冲到马房,驾马离开。只有轩辕大哥追上去了,我们都被甩掉。我们不知道少君要去什么地方,不过那方向是朝西秦国去的,一个月后,少君回来大病一场,他的旧疾复发,一度几乎失去武功。遇着你前不久,少君身体才勉强好了七八成。听说你的消息,就临时改变了行程路线,叫轩辕大哥打听你们的方位,急着赶过去。”
原来一切是这样的。
原来,他是以着那样的心情,跟她重逢的么?
燕九州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