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璠打量他,却还是没能彻底信。
元衡轻笑,似是不在意她信不信,手掌覆上她的脸颊,又侧了头。
他喝过药,又同她说了这么多,岑璠知道他是要做什么。
她默不作声张嘴。
元衡吃过数次亏,知道她又要咬他,先她一步退开点,“她醒了,你若是听话些,孤明日带你去看她。”
岑璠停住,两人的唇近在咫尺,几近相贴。
她似有些恍惚,轻轻问道:“谁醒了?”
“郑家的六姑娘。”
元衡停顿片刻,在她耳边又补充道:“本王安排他们假死,把他们安置在一个地方,找人看着,郑氏醒了,可那崔公子伤势太重,本王已找人细心医治,能不能醒来,还要看造化。”
他说“造化”
二字时,抬眸看向她,带着笑意。
岑璠眼神闪烁,显然是在动摇。
元衡看得出,他欺身而上,褪去她的鞋袜。
被掩上的窗被风吹开,夕阳从缝隙中漏进一室,衣袖垂落,嫩白的趾如珠玉,微微蜷起,贝般的粉甲在照耀下莹莹泛光。
金轮渐落,一室渐暗,风微凉时,一只手又将那扇窗的最后一点缝隙重重关住。
关的严严实实。
岑璠趴在那张贵妃椅上,手松垮地垂下,一条金色的锁链落在地上,直连向床头。
衣裳被褪去一半,香背外露,他俯在她的背上,道:“崔家之事背后有太尉,还有杨知聿。”
说这话的时候,他明显能感觉到她的脊背一紧。
“你是不是没想到?”
元衡问,似也没打算让她回答,“你放心,他自请去了军镇,很快就会走了。”
岑璠确实没有想到,此事背后还有杨知聿从中作梗。
可她也着实不知道,她要放心什么?
室内寂静,只有背后的男人在自言自语,“本王那日伤了崔公子,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那里面不止有孤的人,若让他们知道孤包庇逃犯,孤也难做。”
“等崔迟景的伤好了以后,孤把他和郑氏也送走。”
把他们全都送走,这样便好了
*
翌日,元衡兑现了他的承诺。
那只金环终于从她的手上取下来,只是他寸步不离,一刻也不肯放开她的手。
比起平时带的首饰,那只金环卡的稍紧些,在她的手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他陪她一起上车,直到坐上
那辆香车后才发现那道红印。
他看了又看,没有道歉,也没有做出别的承诺,只说了一声,“回去之后孤给你上药。”
岑璠一路上都未与他讲话,记着窗外的风景。
可她对晋阳并不熟悉,只知道他们在向南走,走进了山里。
马车沿山路盘旋而上,渐渐认不清方位。
最后那辆马车停在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小院前。
推开门走进小院,那人正坐在床榻边,换回了女子的衣裳,一身浅青色大袖长袍,螺髻翘然,一只白玉簪斜戴在髻上,面色红润,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给床上的人擦脸。
从窗外看去,俏丽婉约。
郑伊湄听到些声音,朝窗外看去,似是愣住,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