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想着,沉星已小跑进来。
秦颂没见过这个丫头,简单问过情况之后,对方绘声绘色说了这一夜的情况,末了,还叹了口气,“没想到照顾贵人这么不容易。”
秦颂又感动又想笑,取下手上的玉镯,“谢谢你们的照顾,这个镯子就当一点心意,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沉星推辞几次,没能成功,只好接下。
她捧着镯子,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感动到哭了出来,“谢谢秦小姐,我以前是个洒扫丫头,不管多脏多累的活,都是分内之事,从来没有领赏的先例,而且云浅姐姐走的时候,已经给过我们银两了,真的很惭愧,我们根本不会照顾人,害你受苦了。”
秦颂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整整齐齐的衣衫,笑道:“怎么会?你们做得很好,我现在浑身清爽,多谢你们。”
沉星摸了摸耳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们也是现学的,多亏小……”
说到一半,沉星赶紧闭了嘴,刘嬷嬷可交代过不能乱说,偏偏床上的贵人直勾勾盯着她,颇为疑惑地等着她的下文。
左右思忖些许,硬着头皮胡诌道:“多,多亏陆大人指点,我们才能做好这些。”
秦颂大为震惊,“陆尤川?”
“对,对的。”沉星咬牙编完,话锋一转,“您应该饿了吧?奴婢先去给您找点吃的来。”
她说完,不顾秦颂劝她先休息,拔腿就跑。
哪里敢休息?她得赶紧去拦住降月,串好口径!
沉星带上房门,空荡房间静得出奇。
秦颂晕乎乎坐在床上,确实有点饿,她揉揉肚子又躺了下去,秀眉微蹙,盯着房梁发呆。
人心可真复杂,这陆尤川表面凶巴巴的,背地里又默默给她献殷情。
这是什么招数?太难琢磨了。
关键是,她去贡都督的府上还有戏吗?
·
从太虚观回来,陆尤川歇在署衙值房。
夜深人静,淡薄月色笼着整个盛京,连梦境也变得朦胧——
都察院的刑房内,从暗巷抓回来的罪员,一直在咒骂陆尤川,时而骂他是狗,时而骂他是秦颂的狗,大放厥词地推测了他与秦颂之间无数种秘密关系。
可他的推测全错了,陆尤川一封折子就将秦颂关了起来,至于关在哪儿,他根本没在意。
秘密刑审许久,终于撬开了那人的嘴,发现了新线索——借职务之便,暗中传递作奸密信的通政使冯谨。
都察院找到冯谨时,他就像惊弓之鸟,慌忙跑上了山,躲进了皇家道观。
太虚观里,又遇见了秦颂。
深更半夜,她竟赤脚单衣站在外男的院子里!
偏偏又当着众人的面,勾缠于他,更加放浪形骸。
他躲在他氅衣下,抓在他手腕处,窝在他臂弯里,她毫不避嫌,处处挑逗,令他煎熬难耐。
好在她真的找到了冯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