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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流潜灵眸窥影（第1页）

史莱克城。

当那高耸入云、仿佛由整块青灰色巨岩雕琢而成的巍峨城墙真正横亘在眼前时，渺小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霍雨浩。他仰着头，冰碧色的瞳孔因震撼而微微放大，倒映着城墙上密密麻麻、闪烁着魂力微光的防御符文，以及那如同巨龙脊背般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城垛轮廓。城门洞开，人流如织，喧嚣鼎沸的人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辘辘声、混杂着各种魂力波动的气息扑面而来，冲击着他刚从极北死寂中归来的感官。

“走。”霍无夜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霍雨浩心头的翻涌。他混沌色的双瞳在城门口卫兵锐利的审视目光下平静无波，只是将兜帽拉得更低，遮住了脖颈处那异于常人的暗金光泽。他一手紧握着霍雨浩冰凉的小手，另一只覆盖着暗金鳞甲的手隐在宽大的袖袍内，混沌核心缓缓运转，将自身那内敛却带着湮灭气息的能量波动，极力收敛得如同一个体魄强健些的普通人。

踏入城门，喧嚣与繁华如同汹涌的海浪，瞬间将两人吞没。宽阔得能并行十辆马车的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从售卖低阶魂兽材料的杂货铺，到陈列着流光溢彩魂导器的奢华店面，应有尽有。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魂兽皮毛的腥膻、还有魂师身上散发的或强大或驳杂的魂力气息。衣着华贵的魂师与风尘仆仆的佣兵擦肩而过，穿着史莱克学院墨绿色校服的年轻身影随处可见，带着一种天之骄子特有的骄傲与活力。

霍雨浩冰碧色的眼眸下意识地开启，视野瞬间穿透了表象的繁华。他看到了！

——一个衣着光鲜的贵族子弟，袖中藏着的魂导器匕首正悄无声息地划向旁边商贩的钱袋。

——几个勾肩搭背的学员，体内魂力流转间带着明显的虚浮和药物残留的暗沉。

——远处一栋装饰华丽的高楼顶层，隐约有强大的精神力波动扫过街道，带着冰冷的审视。

光明之下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清晰地倒映在他眼中。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兄长的手。

“收。”霍无夜的声音低沉，带着警告。霍雨浩一个激灵，立刻闭上了灵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那一瞥带来的信息洪流让他有些眩晕。

霍无夜脚步不停，拉着弟弟穿行在人流中。他混沌色的双瞳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沿途的店铺、路牌、以及那些穿着墨绿校服学员的徽章样式、言行举止，尽收眼底。他在寻找，寻找那些能处理“不干净”东西的地方。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了一条偏离主街的小巷入口。巷口悬挂着一个不起眼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蛇形图案，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蛇牙巷”三个字。一股混杂着劣质酒精、血腥味和微弱魂力波动的气息从巷内飘散出来。

“跟紧。”霍无夜低语一句，拉着霍雨浩拐入小巷。

巷内光线陡然昏暗，青石板路湿滑肮脏。两侧是低矮破旧的房屋，一些目光闪烁、气息阴冷的汉子或蹲或靠在门边，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这两个闯入者，尤其是在霍雨浩那张过于清秀苍白的小脸上停留。贪婪、恶意、甚至一丝淫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粘液。

霍雨浩身体瞬间绷紧，冰碧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霍无夜混沌色的双瞳扫过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脚步微微一顿。

嗡！

一股冰冷、内敛、却如同深渊寒潭般令人窒息的威压，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那并非魂力的爆发，而是源自混沌核心深处、融合了毁灭与冰寒本源的、纯粹的“势”！

巷内所有窥视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中，瞬间缩了回去！那些汉子脸上的贪婪和恶意瞬间冻结，化为惊恐和骇然！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血液都要凝固！几个修为稍弱的，更是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地踉跄后退，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再不敢抬头。

霍无夜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拉着霍雨浩走向巷子深处一家挂着“黑铁熔炉”破旧招牌的店铺。

店铺内光线昏暗，充斥着一股浓重的金属焦糊味和血腥气。一个身材异常魁梧、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如铁块的光头壮汉，正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用一柄布满缺口的沉重铁锤，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金属胚子。火星四溅。他头也不抬，瓮声瓮气地道：“卖货左边，买货右边，修东西排队，杀人出门左拐找‘毒牙’。”

霍无夜没有说话，直接将一个鼓鼓囊囊的、沾染着暗红血渍的兽皮袋丢在壮汉脚边的铁砧旁。袋口散开，露出里面几件闪烁着不同魂力波动的武器、护甲，还有几枚沾血的储物魂导器——正是三天前那批匪徒的“遗产”。

壮汉敲打的动作顿住了。他放下铁锤，拿起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猩红的烟头在昏暗中明灭。他弯腰，粗糙的大手拨弄了一下袋子里的东西，浑浊的眼珠扫过那些物品上残留的魂力烙印和明显的战斗痕迹，最后落在霍无夜覆盖在袖袍下、只露出指尖暗金鳞甲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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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面孔。”壮汉吐出一口浓烟，声音低沉，“东西不错，煞气重。按规矩，三成抽水，东西放这，三天后来拿钱。”

“现在。”霍无夜的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壮汉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但接触到霍无夜那双在昏暗中混沌无光的眼眸时，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那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如同在看一件死物。他掂量了一下袋子里东西的价值，又瞥了一眼霍无夜身后那个气息冰冷、眼神警惕的孩子，最终哼了一声，从腰间一个油腻的皮袋里掏出几枚沉甸甸的金魂币和一小袋零散的银币铜币，哗啦一声倒在铁砧上。

“就这些，爱要不要。”

霍无夜看都没看铁砧上的钱币，混沌右臂从袖袍中探出，五指张开，一股无形的吸力爆发。叮当几声脆响，所有的金魂币和那袋零钱瞬间被吸入掌心，消失不见。他转身，拉着霍雨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充斥着血腥与金属气息的店铺。

壮汉看着两人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空空的铁砧和地上那袋“赃物”，狠狠啐了一口：“妈的，邪门！”

***

有了钱，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霍无夜带着霍雨浩在靠近史莱克学院外院区域的平民区，租下了一间狭小却干净整洁的阁楼。阁楼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能望见远处史莱克学院那宏伟的围墙和几座标志性的尖顶建筑。霍无夜用剩下的钱购置了简单的被褥、食物和两套最普通的灰色棉布衣裤，替换掉了两人身上那身从极北带出的、过于扎眼的兽皮。

当霍雨浩脱下那身带着寒气和血腥味的兽皮，换上干净柔软的棉布衣服时，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下来。他坐在硬板床边，冰碧色的眼眸望着窗外那在夕阳下如同镀了一层金边的学院围墙，眼神有些迷茫。

“哥，我们……真的要进去吗？”他轻声问。黄金树下那惊鸿一瞥的破碎画面，如同阴影缠绕在心头。

霍无夜正对着小窗，背对着他，混沌色的双瞳凝视着远处学院的方向，沉默了片刻。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覆盖在普通衣物下、依旧显得异常挺拔和充满力量感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