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气息微弱:“晚……了,我要……死了……”
“不!不!你不是会医术吗?快给自己疗伤啊!”张哲翰抱着她,声音带着颤音。
“不……行……了……”何夕断断续续道,“做……你的……女人……真好……”
“别说话!我这就带你走!”张哲翰叫道,想抱起她却没抱动,以他现在3%的气力什么也做不了。
“你……听……我……说……”何夕的声音微不可闻。
张哲翰绝望地把脸贴在她嘴边,只听她声音越来越小,“管……家……是……天……蝎……天……市……垣……”
怀中一空,只剩下那身蓝色的衣裙。
她燃尽最后的生命,说出了一个天蝎的秘密,让自己灰飞烟灭。
“啊——”
张哲翰手里抓着衣裙,悲痛欲绝,仰天发出凄惨的嘶吼。
嘶吼一半变得无声,悲恸将仅存的体力瞬间耗尽,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泪流满面,昏了过去。
……
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伸入向密林深处,听不见任何鸟语虫鸣。
一个竹篮掉在地上,蘑菇撒了一地,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中,眼前的绿突然漫成一片。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像被什么东西生生掐断。
往前一冲,额头重重磕在床沿,世界在剧痛中翻了个身,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只银镯,在渐暗的光里闪了闪,像女孩在远处眨了下眼。
他坠入了一片迷蒙的雾里。
他亲了一下红扑扑的脸蛋,女孩咯咯娇笑,转身就跑,消失在雾中。
憨憨的小村姑若隐若现,她的笑声脆得像清晨的翠鸟,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睫毛上,抖落满地金屑。
突然有尖锐的鸣响钻进来,他看见自己跪在青石板上,她趴在他背上哭得撕心裂肺。
"张大哥……"
她的指甲掐进他肩胛骨,留下月牙形的红痕。
他背着她在山道上快步奔走,听见她在耳边气若游丝:"要是好了,想去悦来居吃牛肉面……"
他咬着牙点头,眼泪如泉涌落下,"一定去,一定去……"
鸣响越来越烈,像无数根针在扎他的耳膜。
最后定格的是掖庭栖梧舍的大床上,她已经说不出话,却拽着他不放,他把耳朵贴在她唇边,听见断断续续一句:"银镯……别丢……"
他攥着那只银镯,指腹摩挲着上面凹凸的花纹,泣不成声……
"啊
——"
他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掌心不知何时被银镯硌出深深的痕,上面洒满冰凉的眼泪。
女孩没了,只剩下满室的白,白得像她最后凄笑的面容,白得像要把他的骨头都蚀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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