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勒眉毛一动,细细看了聂老几眼,终于从这张垂老的面容,依稀看出一丝当年的风华正茂。
“聂国昌,老朋友,好久不见,哈哈,哈哈。”
费德勒放声大笑,伸手握着聂老的手,很是高兴,要不是腿脚不便,他一定会给予聂老一个热情的拥抱。
聂老心头一热,感慨道:“是啊,一转眼都过了将近半个世纪,真的是太久太久了。”
郑翼晨在旁充当翻译,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中,整理出了大概脉络。
这两人的相识,还要追溯到四十二年前。
当时华夏与瑞士进行了一次友好的医学交流,聂老身为骨科界的年轻翘楚,也获邀参与这次盛会。
就这样,他遇上了同意年轻气盛的费德勒,双方在主席台上,就某一个学术问题,针锋相对,妙语连珠,谁也不能说服对方,却对彼此的真知灼见钦佩不已。
在日后几十年的岁月中,他们在各自的国家声名显赫,甚至蜚声国际,却始终缘悭一面。
更加遗憾的是,从那次之后,两人再也没能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进行精彩纷呈的辩驳。
正因为此,两人虽四十二年没有见过面,还是能够认出来。
只有真正惺惺相惜的对手,才值得铭记一辈子。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儿子,列尼,他继承了我的事业,成为了一名骨科医生。”
费德勒指着身后的男子,语带挑衅:“你呢,有儿子吗?”
聂老笑骂道:“当然有,我的儿子也是学骨科,现在已经是医院的主任了,肯定比你儿子有出息。”
费德勒狐疑的看着郑翼晨:“这是你的儿子,看起来年纪和长相都不搭。”
“你当我老蚌生珠吗?他当然不是我儿子,嗯,算是我的一个晚辈。”
聂老说完这句,脸上一红,他名为前辈,可没给过郑翼晨多少好处,反而是郑翼晨这个‘晚辈’教了他更多东西。
没办法,他总不能在对手面前示弱,郑翼晨暗自好笑,一字不落代为翻译,给足了聂老面子。
聂老望着费德勒的腿,皱眉说道:“你的脚怎么了?”
费德勒苦笑道:“前两天,我牵着家里的狗在户外散步,平时性子很温顺的一条狗,突然发了疯冲到大马路,我为了救它,腿让一辆宝马车撞了,胫腓骨骨折。”
他眉飞色舞,又添了一句:“还好我的狗捡回一条命,断了一条腿也是值得的。”
聂老说道:“太不幸了,在世界骨科大会开会前夕,你居然出了意外。”
郑翼晨突然哈哈大笑了一声,费德勒也冲着他眨眨眼睛,跟着一起笑出声来。
聂老正在感伤老友身遭不幸,处于酝酿悲伤情绪的节骨眼上,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笑声,笑得不明所以,再也悲伤不下去。
他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费德勒指着郑翼晨说道:“还是让你的晚辈解释一下吧。”
郑翼晨嘴角难掩一丝轻笑:“我只是觉得,一个骨折的骨科专家参加一个骨科大会,这件事本身带有很大成分的黑色幽默。”
费德勒笑着附和道:“没错,黑色幽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行为艺术!我就是想到这一层,才不顾列尼让我在家卧床休息的建议,拖着伤腿到这里来,就想看看大家诧异的目光。”
聂老也是咧嘴大笑,指着费德勒没好气说道:“为了让你展示幽默,可苦了你身后的儿子。”
列尼点头一笑,算是谢过聂老为他抱不平。
郑翼晨小声嘀咕道:“你这个专门坑儿子的人,有资格说费德勒大叔吗?”
费德勒突然好奇问道:“对了,我记得你已经有将近十五年的时间,没有参加过类似的骨科会议了,为什么这一次会来?难道又有了什么了不起的课题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