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我志不在此,却一再强人所难,还不是心里早就笃定要我做你手中之剑?!”
“谢轻尘,你、你还当真是不知好歹!”紫微魔君的眼神重又变得森冷。
阿茹娜看到她的神色,放下谢轻尘的手臂,迟疑片刻,终于还是欲言又止。
“无论是跟龙傲一争长短,还是什么江山一统青史留名,其实都不过是你自己的梦想!如今,你将我锁在这里威逼利诱,不过是要我帮你实现自己的心愿而已!”谢轻尘冷笑,“凭什么就要我全都听命于你?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不知好歹?”
紫微魔君皱眉道:“你的意思,莫不是怪我将你锁了起来?”
“不错!”谢轻尘道。
“那我若是放开你,你就会听我的么?”
谢轻尘一口回绝:“不会!”
“谢轻尘!”紫微魔君咬牙道,“那我将你锁起来又有什么错?去年初见之时,你设计调走天剑,又伤我教众,我自然不能轻放于你!如今虽说知道你是他的儿子,可自从见你之后,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仅狡诈多诡,而且死硬死倔,未必肯轻易接受本宫一片好意!你说,若非今日将你强行锁缚于此,你又如何会这般乖乖听我讲完这一番计划?”
“听与不听,又有多大分别?”谢轻尘翘起一边的嘴角,满眼讥诮地反问。
紫微魔君吸一口气,半晌方冷冷地道:“那你就在这里,好生想想清楚!”
她满眼怒气,终于不再多言,只朝阿茹娜做个手势,就径自踏上一步,一足踢在床下的机关上!
腰间蓦然又被几乎窒息一般地禁锢,肋骨上随即感到一阵疼痛,谢轻尘不觉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阿茹娜迟疑一下,终于还是拉起他的双手,锁了起来。
屋里重又剩下他一个人,还有浓重的黑暗。
他等了片刻,也不见倾国倾城来,于是明白:今晚,紫微魔君大约不会再叫他来送饭了!
从昨日落入龙傲手中,至今已是两日一夜,他粒米不见,滴水未进,此即当真饥渴交加,却仍得强打精神,重新运起“君子罡气”,将两边“膝眼穴”中的钢针一枚又一枚硬逼出去。
腰间的禁锢似乎更紧了,肋骨上的疼痛亦愈来愈剧烈。
或许是因为多重痛苦叠加在一起的缘故,逼出“膝眼穴”里的四枚毒针,远比他日间对付“肩井穴”中那两枚更要艰巨。每出去一枚,都痛得他眼前发黑几欲晕厥,非得停歇片刻方能再次运功。
终于大功告成的时候,他却再也支持不住,陷入半昏迷之中。
迷迷糊糊中,似乎觉得有一丝清冷的风吹过来——莫非是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非但没有醒过来,反而完全沉入了昏迷……
终于醒来,睁开眼睛却还是只看到一片黑暗,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门窗,使他无从知道已经到了什么时辰,也就无从判断自己到底晕过去多久。
方才晕过去的时候,似乎有人进来,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可是,究竟发生过些什么,为何却全无半点记忆?
他向来记性奇佳,怎会记不住方才发生的事?
他也更不是混混沌沌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人!
莫名其妙想不起来的事,叫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可是,他也没有太多功夫,去为方才那些无从捕捉的不安费神:再不设法脱身,岂不被紫微魔君困死此地?
一念至此,谢轻尘连忙将双手从床头的镣铐中脱出来,拽住被头,将被子翻过一半,伸手在方才盖着双膝的地方细细一摸,果然捻出一枚钢针来——那是他特意控制好力道,留给自己的武器!
钢针虽细,可毕竟尖锐,再由他将真力运于手指,从腰间牛筋上狠狠划过,就成了他脱困的最佳法宝!
听着钢针划过牛筋的嘶啦声,摸到那一道渐渐贯穿的裂痕时,谢轻尘的唇角终于微微一扬。
世间之事,往往便是如此奇妙:若非紫微魔教将他劫来,只怕他此即已被龙傲打断手臂腿脚,变成一个废人;可是,若非龙傲留在体内这数枚钢针,他又如何脱出如此柔韧结实的牛筋禁锢?!
谢轻尘在机关因为牛筋断裂而发动之前,从床头翻身下去,然后顺手捡了一把射空的尖刀掖好。
不能从门窗出去,那里定然守卫森严,只要现身,就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他踩在床头的铁栏杆上,无声无息移开屋顶的瓦片,然后轻轻巧巧从屋顶跃了出来。
虽然只穿着一身轻软的中衣,赤足踩在冰冷的瓦片上,可是深秋的夜风挟着凛凛的寒意扑面而来时,带给他的却是无比清新无比自由的畅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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