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把上身的衣衫全部脱掉,露出背上那枚唯有因酒气才显现的刺青。
翻出一件白色衬里的长衣,在床上平平整整铺好,然后盘膝坐在床上,慢慢运起内力,那枚刺青因内力催发,在他背上缓缓晕开。
他在铺好的衣衫上躺下去,把青色的印记拓在白色的衬里上。
天亮起来看时,那件挂起的衣衫早已晾干,雪白的衬里纤尘不染,谁会知道他已将绝世神功“天行秘笈”印在上面。
剩下的,就是给那个傻瓜写封信,告诉她这个秘密了。
水晶谷口。
萧千羽英姿飒爽地骑着一匹骏马,心下却早对这一家的告别不耐烦至极,暗自腹诽不已。
龙傲微笑叹道:“这两日累得肩膀都疼了呢!霄儿,替为父揉一揉吧!”
“是!”他点点头,走到龙傲身后,看贾章让开,便轻轻把手放在他肩头。
站在身后的贾章与柏沣,借着他的身子掩住谷口远行人的视线,突然一起出手,分别用锋利的匕首抵住了他两边腰眼!
他只微微一僵,随即便若无其事地在龙傲肩上继续轻轻推拿。
“路途遥远,你们早些动身吧!”龙傲亦是一脸平静无波地道。
两把匕首挑破衣衫,刺入肌肤半寸之后停了下来,温热的血液,顺着身体缓缓流了下去。
他没有移动身子,只把手从龙傲肩头收回,轻轻搭在轮椅的靠背上,目送那一行车马辚辚远去。
彼此心下都是明镜一般啊!
放过那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代价就是他离去的自由!
只要她们出得“水晶谷”,他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萧千羽武艺出众,又善使毒用药;那个傻丫头,也终于跻身一流高手之列,白天的时候,“恨水剑”完全可以用来防身!母亲虽不会武功,可是有那两大高手护卫,料想也不会有何差池。
何况,龙傲的人马很快就得忙着去追拿那些被他偷偷放走的囚犯了——可他们也会有人接应!一时三刻之间,龙傲怕是要忙得焦头烂额,气得七窍生烟了吧?
果然,等那些远行者在视野中消失之后,龙傲的声音恢复了当日在地牢中的阴森:“谢轻尘?”
他没有回答,因为身后有人正上气不接下气地飞奔而来。
那人一头扑倒在龙傲脚下,浑身抖得筛糠也似:“报报报告谷主,大大大事不好!”
龙傲蹙眉道:“何事惊慌成这般没出息的样子?”
“谷谷主,地牢被人打开,人犯、人犯悉数逃跑了!”
龙傲一掌击下,轮椅的扶手木屑纷飞!
龙傲布置好人马去追踪,然后才来到地牢。
谢轻尘已被牢牢锁在刑架上,颈中还架着两把利刃,只是这次手臂没有吊起来,却平平地伸开,被钢箍扣在刑架上。
上次因为“极乐散”发作得太猛烈,他都感觉不到其他的疼痛,今日才感到那些钉刺扎入身体的剧烈痛感。
他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忍着钻心的疼痛,悄悄活动一下手指:还好,它们全都灵活自如,看来只是伤到皮肉,筋骨倒是无损!
龙傲看到他,却一言不发,只是蓦然扬手,两道碧色光芒便分别飞入他两侧的“肩井穴”——一阵刺痛之后,变成微麻,接着就是上半身全都酸软无力!
不等他想明白龙傲到底有何意图,又有数道碧色光芒飞出,分别没入他双膝的“膝眼穴”。
很快,除了神智无比清醒以外,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就看到龙傲眼中寒芒一闪,轻喝一声:“贾章,铁棍拿来!”
“谷主,铁棍已然备好在此!”贾章应声拎出两根儿臂粗细的铁棍。
龙傲居然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就要动手了?
谢轻尘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却听他对左右两边架着利刃在自己颈中的下属道:“不必如此提防他了,现在若解开他,他连站也站不起来!你二人把刀放下,一人一条铁棍,将他膝盖和手肘全都打成粉碎!”
谢轻尘瞪大了眼睛:膝盖与手肘被打成粉碎,他岂不成了废人一个!他固然不愿就此死去,却更不愿从此成为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