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装着官员们的大船钻入黑暗中,至完全看不见后,陈砚才转身看向身后瘫坐一地的人。
咸湿的海风吹不散的,是众人的疲惫。
陈砚笑道:“辛苦大家登船吧。”
百姓们纷纷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朝着靠在码头的船走去。
商贾们不愿意了。
“陈大人,我等还没看过铺子呐。”
“咱不累,咱还是继续往前走吧大人。”
他们是掏了银子的,即便再累,也得过去不是?
陈砚道:“此岛极大,光靠走路,需得十天半个月,不如坐上炮船,直接在海上航行,直接从东南码头上岛。”
“东南码头已经修好了?坐船岂不是极快?”
“既如此,为何还要在岛上走这般久?”
面对商贾们的质疑,陈砚脸不红心不跳道:“既是登岛,就要让各位看看贸易岛的全貌,如今既已看过,就可直接前往东南码头了。”
心中暗道:不累一累那些个官员,这贸易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接手了。
自商贾们涌入松奉,这松奉就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陈砚干脆直接将附近州府的官员全邀来观礼,再让他们瞧瞧这岛上的荒凉。
建设这贸易岛是苦差事,有几人愿意来干的?
能多争取一段时间,他就能将贸易岛建设更好些。
事实证明他并非杞人忧天,已有人等不及向他动手了。
今日早上,他醒来发觉自己身子不适,就知道有人对他动手了。
他头一个怀疑的,就是陈青闱夫妻。
只有他们二人才能轻易对他动手。
当陈青闱带着四名小厮回府衙时,陈砚是有警惕的,后来发觉凡是入口的东西,陈青闱都不假手他人,陈砚也就放下了防范之心。
毕竟是自己的堂哥,又遭受过挫折,主动投靠他,且往常都兢兢业业,陈砚对陈青闱是十分信重的。
利益必定无法让陈青闱背叛他,那么只剩下一个理由:“威逼”。
陈砚一回想,发觉很久没有看到调皮的家乐了。
那一瞬,他便想通了,也并未当场揭穿,只是将今日登岛的事宜都交代好,就专心准备收拾烂摊子。
当他早上端起那碗粥时,露出了碗底压着的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困兽。
那字迹陈砚认识,是陈青闱的。
府衙内有人盯着陈青闱做这一切,陈青闱身不由己。
陈砚坦然地喝完那碗粥,就坐在椅子上等着,没多久,陈青闱走了进来,还关上了门。
看到陈青闱掏出那把匕首,便一一验证了陈砚心中所想。
当陈青闱冲过来时,匕首掉了个头,所以陈砚阻止了藏在屋内的护卫。
陈青闱将匕首捅进自己腹部,整个人扑到陈砚的身上,温热的血染湿了陈砚的官服,一滴滴往下落。
因剧烈的疼痛,陈青闱浑身颤抖,他咬着打颤的牙,用被血染红的大手扣住陈砚的肩膀:“毒药被我偷偷换成了蒙汗药,你一会儿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