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那可是河东郡治所在,一旦有失,整个河东都可能会陷于乱贼之手。
而且依据路径距离,这消息至少也是三天前的,甚至是更长时间。
而闻喜到安邑,也就一天多的路程,甚至行军快点,一天之内也能抵达。
也就是说,此时的安邑已经是危在旦夕了,甚至可能已经沦陷了。
“为朝廷计,为河东万民而计,下官恳请将军早日发兵北上,扫平白波贼寇!”
虽是担忧河东,但不知怎的,韦昌心里想得更多的却是,希望吕布这个莽夫能够早点带着他那些凶神恶煞的暴兵离开东垣。
县丞三人相视一眼,眼中喜色一闪即逝,而后便一同起身对着吕布拱手道:“我等恳请将军早日北上,扫平白波,恢复河东!”
话音散去后,堂内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唯独站着的四人还一身轻松,面色如常。
正当高顺皱眉蹙额之时,却听吕布突地冷哼了一声,拍案喝道:
“还有第三件事,尔等急什么!”
韦昌等人心中一怯,便又不敢再与吕布对视了。
待堂内安静下来,吕布又接着说道:“我军粮草已经不多了,一面要等朝廷后续派粮,一面就得靠县内诸君为本将筹措了!”
韦昌等人面上一僵,心中慌乱无策,张着嘴巴却又发不出一丝声音。
但他们不出声了,吕布却是笑了出来:
“为朝廷计,为河东计,请诸君为我大军多多筹备粮草,本将也好早日提兵北上!”
几人僵立原地,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
但吕布可不等他们,当下就起身离开了座位,然后大笑着走出了县衙。
而高顺面上依旧严肃,根本没管这站着的几人,就起身紧跟着吕布走了出去。
……
当夜,吕布回到城外大营,然后召集军中诸将议事。
但当张辽等人走入大帐时,却意外地发现了周济和裴进两人此刻正站在吕布身后。
虽然不解,但对着吕布威严的目光,他们还是心下忍住了,没有问出声来。
待众人坐定,吕布目光扫视场内,并对着每一个人都点了点头,包括那新入营的鲁松也是一样。
“我军入驻东垣,下一步就要正式踏入河东了,但我等都是外军,对于河东并不熟悉,今夜召集诸君前来,即是为了此事!”
说完目的之后,吕布就转头对着裴进示意了一个眼神。
裴进点头会意,当即从怀中拿出了两卷临摹的草图,然后走到帐中,分别给了左列的高顺等人,以及右列的张辽等人。
众人一拿到图纸,便开始细心地看了起来,靠前的人看过了之后,即传给靠后的人,然后又往前传,反复加深印象。
待到诸将心中都大致有了个底之后,吕布即开口说道:“我等若入河东,即从东垣北上,走陉道而至董池陂,然后南可至闻喜,西至绛邑,北至翼城,正式踏入河东地界!”
听到吕布之言,帐内诸将又赶紧拿起草图看了起来,仔细确认一番之后,方才一个个地抬头对着吕布点头回应。
吕布见状,又继续开口说道:“但此间道路、地形,我等却是难从舆图之上得知!”
众人全都抬起头来看向吕布,却见吕布转过头对着身侧说了一声:“子慎…”
裴进拱手一应,随即走上前一步,然后又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诸位,我本是河东闻喜人氏,对于河东地形地貌还算是较为熟悉!”
两侧将领一听,都立时来了精神,然后齐齐注视向了裴进。
裴进心中一紧,暗暗呼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河东西面为大河,北面为吕梁山,东为太岳山,南为中条山,乃山河环护之地!”
“境内北有汾河,南有涑水,中有介山、稷山、绛山、崇山,其余地势大多平坦!”
“而董池陂即是涑水源头,起于中条山和太岳山之间,沿涑水而下即是闻喜,闻喜之后即是安邑;或者,从董池陂,绕绛山可至绛邑,过北面矮丘亦可绕至翼城、绛邑!”
众人一边听他说,一边又翻起草图看了起来,不时点头回应,或是小声询问他人。
裴进缓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依吾过去经历,可大致判断,东垣至董池陂,有一百三十里,四日可达;董池陂至翼城,有七十里,两日可达;董池陂至绛邑,有一百里,三日可达;董池陂至闻喜,有一百里,三日可达;闻喜至安邑,有四十五里,一日急行可达!”
帐内诸将眼睛一亮,赶紧将这些距离、时间都记在了心里,有了这些,日后可就不愁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