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了好一会儿,他才在严氏不解的目光下,机械地转头看向了那个,那个正在朝着自己欢跑过来的小女孩。
直到小女孩跑到了吕布的膝下,欢喜地不停叫着“阿父”“阿父”,他这才转过身来,又深呼了口气,然后挤出笑容,蹲下将她轻轻地抱入了怀中,右手轻抚着她的小脑袋。
“玲绮,阿父在呢!”
听到吕布回应,小女孩笑得更开心了,当下就在他的怀中撒起了娇。
而吕布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样子,也顿时从心底里接受了她,接受了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竟也是陪同着她嬉闹起来。
严氏原本是有些埋怨吕布的,但此时看着女儿的笑容,又看着吕布那副难得的傻样,心中怒气也不由散了大半,眼中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待玩闹了一会儿,吕布直接将女儿抱了起来,然后转身看向此刻正满面温柔的严氏。
“夫人,是布花心了,有负于细君!”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再想着彼此间那长达十年的情分,吕布不由叹了口气,然后选择了坦诚交代。
而听到吕布终于开口,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严氏既是痛心,又是不想面对。
但为了这个家,为了女儿,她还是选择了原谅,选择为吕布找了一个借口。
“夫君不必如此,是秀娘多年来再未生育,不能为良人诞下子嗣!”
“如今有了蝉儿妹妹,却是有了希望,夫君当好好珍惜蝉儿妹妹,不要留下遗憾!”
吕布当下感动了,两世为人,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贤妻良母”。
此刻看着严氏,吕布眼中全是如过去那般的恩爱,心间再无一丝生分与隔阂——如此妻子,不当负,不当弃,不当冷漠。
接着他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揽住严氏的腰肢,将她揽进了怀里,而严氏也眼眶微红地抱住了吕布宽厚的躯干,一如往昔之时。
“嘻嘻”,吕布右臂上的玲绮看着父母这般,嘴巴里也不禁欢笑出声来。
然后,吕布笑了,严氏也笑了。
连带着这个傍晚也似乎比之以往更漫长了。
银杏树下,一个家庭留住了时光。
……
第二天一早,吕布就精神焕发地回到了并州军营地。
脸上也少了往日里的严肃,相反地,多了一抹难见的温润和气。
高顺等人无不诧异,但只道吕布是渴望战争,渴望建功立业,所以才会这般反常。
而吕布自然不知,心情大好之下,早早地便练习起了骑射,一百步外,十箭十中,例无虚发,营中一片震惊和叫好之声。
接着,他又与张辽、成廉等人骑战比斗,一手大戟挥舞得圆转自如,水泼不进,任几人使劲功夫,也威胁不得吕布分毫。
张辽等人相视一眼,然后就联手合围进攻吕布,场内兵器上下翻飞,寒光闪烁亮如繁星,若寻常人,十个里面十个都得亡命。
但吕布是何人,他招式大开大合,气势更甚虓虎,使起武器来举重若轻,仗着手中画戟长度,每每先发制敌,抑或后发而先至。
张辽等人虽强,但遇到了状态大好的吕布,不仅正面压制不得他,就连体力都简直有些耗不过他。
营中将士全都张大了嘴巴地看着吕布,眼睛里面也全都是小星星,简直就和吕布昨日的那个乖女儿一般。
待到兴尽,吕布清醒过来,见着几人累了,也就不再刁难他们,反而一起回了营中喝酒。
高顺看着虽然皱眉,但想着今日休息,又是处在洛阳城中,于是也就没有劝告吕布,任他们几人喝酒,自个儿巡营去了。
待到巳时,董卓昨日所承诺的士卒也一泼一泼地出现在了并州军营地前。
高顺发现之后,立时就将这些士卒集中到了一块场地暂作安置,随后就亲自去了帐中寻吕布。
而吕布得知消息,当下便赶紧带着几个部将出了营帐,又直接去了那处安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