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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岩洞授业与风起青萍(第1页)

第十五章:岩洞授业与风起青萍

岩洞内的时光,仿佛被厚重的、与世隔绝的岩层和那永恒不变的、死一般的寂静所凝固、拉长,失去了外界日升月落、车水马龙的喧嚣与流速感。这里没有清晨的鸟鸣,没有正午的阳光,没有黄昏的霞光,只有那盏老式煤油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而持续的“噼啪”声,岩壁裂缝中水珠凝聚、滴落石洼时那规律得如同钟摆的“滴答”声,以及哑巴手中那块青黑色磨刀石与短刃锋刃摩擦时发出的、永不停歇的、带着某种古老而冰冷韵律的“沙……沙……”声。这三种声音,构成了这个地下囚笼里唯一的时间刻度,单调、压抑,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心安的稳定感,仿佛某种维系着脆弱平衡的古老仪式。

林伟大部分时间都躺在那张铺着干燥茅草和破旧狼皮的地铺上,身体像一具被拆散后勉强拼接起来的、布满了裂痕的破损陶俑,每一处关节、每一束肌肉纤维都在发出酸软无力、深入骨髓的**。左腿伤口处传来的、持续不断的、如同被烧红的细铁丝反复灼烫的钝痛和麻痒感,双手掌心那火辣辣的、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持续刺扎的刺痛,以及全身因过度透支和失血而带来的、那种仿佛灵魂都要被抽离出去的极致虚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具躯体的脆弱与濒临极限。每一次微小的翻身,都会牵动全身的伤痛,带来一阵阵眼前发黑的眩晕和抑制不住的冷汗。

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沉溺于这病态的安宁。哑巴那句冰冷如铁、不容置疑的“你必须离开”,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高悬在他的心头,那锋利的剑尖仿佛已经触及了他的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他清楚地知道,眼下这短暂的、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是奢侈的,是用未知的代价和极大的运气换来的,更像是一场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不安的平静,随时可能被外界那残酷无情的现实以最猛烈的方式打破。他必须像一块被挤干了最后一滴水的海绵,贪婪地利用每一分、每一秒来恢复这残破的躯体,来学习一切可能保命的技能,来为那注定充满了荆棘、陷阱与死亡的未来之路,积蓄哪怕一丝一毫的微薄力量。

哑巴显然是一个言出必行、效率至上的实践者。在确认林伟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伤势趋于稳定之后,他那沉默寡言却极具分量的“授课”便悄然开始了。没有冗长的开场白,没有耐心的讲解,只有最直接、最残酷的行动演示和结果要求。

第一项“课程”是关于草药的识别与利用。某次林伟因伤口疼痛而发出压抑的**时,哑巴默不作声地走到岩洞一个阴暗的角落,从一堆用油布包裹的、散发着浓郁土腥和草木气息的杂物中,翻找出几块黑乎乎、形状不规则、质地坚硬如木炭、却散发着一种奇特辛凉苦涩气味的根茎。他扔到林伟手边,用沙哑的声音命令道:“嚼碎。咽下去。别吐。”语气不容置疑。林伟拿起一块,入手沉甸甸,表面粗糙。他忍着那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泥土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涩味道,用尚且完好的后槽牙,艰难地、一点点地咀嚼起来。那味道极其苦涩,堪比黄连,甚至带着一丝麻痹舌头的微弱毒性感,让他几乎要干呕出来。但他强迫自己吞咽下去,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然而,片刻之后,一股微弱的、却异常清晰的暖流便从胃部缓缓升起,如同涓涓细流,开始向四肢百骸扩散,所过之处,那持续不断的、火辣辣的伤痛似乎被某种冰凉的物质所“包裹”和“隔离”,变得可以忍受了一些。这是哑巴利用附近险峻山崖上采集的、不知名的草药根茎自制的消炎镇痛药剂,是漫长岁月中与死亡为伴所积累下的、最原始却有效的生存智慧。

第二项是关于食物和饮水的严格配给制度。每天只有两顿,量少得可怜。通常是一小碗用压缩干粮混合了某种苦涩野菜根熬煮的、几乎看不到油星的、寡淡如水的糊糊,或者几块被烤得干硬如木柴、需要用力撕扯才能下咽的、不知名动物的肉干。饮水也有严格的定量,虽然石洼中的泉水看似取之不尽,但哑巴严格控制着饮用量,理由是“过量饮水会加重肾脏负担,稀释血液,不利于伤口愈合,且在紧急情况下会频繁产生尿液,暴露行踪”。这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摒弃了一切舒适感的理性,却蕴含着在最恶劣环境下维系生命存续的最直接逻辑。林伟强迫自己适应这种半饥饿和半干渴的状态,将每一口食物都咀嚼到极致,感受着那点微不足道的能量和水分被身体贪婪地吸收、利用。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维持生命所需的物质,原来可以如此之少。

大部分时间,哑巴依旧如同融入岩壁的阴影,沉默地坐在那个矮小破旧的小马扎上,重复着那似乎永无止境的磨刀工作,或者用一些林伟完全看不懂的、造型古怪的工具,精心保养着他那把威力惊人的钢弩,处理着一些鞣制过的、散发着腥膻气的兽皮,或者将某种坚韧的植物纤维搓成结实的绳索。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沉稳、精准、高效到了极点,没有任何一丝多余和浪费,仿佛一台为生存而优化到极致的、永不停歇的精密机器。林伟则静静躺着,努力调动脑海中那些来自“基础格斗本能”和“基础伤口处理知识”的、尚且模糊的记忆碎片,尝试着用意念引导呼吸节奏,放松紧张僵硬的肌肉群,内视感知伤口处细微的组织变化,希冀能加速这具残破躯体的自我修复进程。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界面上的鲜红数字在无声跳动,每一次递减都像一柄小锤敲打在他的神经上,【剩余寿命:56天19小时45分11秒】。提醒着他时间的宝贵与残酷,也愈发鞭策他珍惜这用生命换来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安宁。

时光流逝,在林伟的伤势终于稍微稳定了一些,能够勉强依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用手肘支撑着,极其艰难地坐起来之后,哑巴那沉默而残酷的“课程”开始升级了。从被动的养护,进入了主动的、血与火的锤炼阶段。

第一课,是关于疼痛的掌控。那是在一个如同往常般死寂的下午,林伟正尝试活动僵硬的脚踝。毫无征兆地,哑巴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靠近,手中握着一根一头被削得极其尖锐的细硬木棍,快如闪电般,精准地戳向林伟未受伤的右腿小腿肚上一个隐秘的穴位!动作狠辣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呃啊——!”一阵尖锐至极、如同高压电流瞬间窜过神经、直达骨髓深处的剧痛猛地爆发!林伟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扭曲变形的惨嚎,眼前一黑,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全身!他整个人痛得蜷缩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记住这感觉。”哑巴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的自然规律,“真正的厮杀,不是擂台比武。敌人不会给你准备时间,不会攻击你预设的部位。疼痛会瞬间摧毁你的理智,干扰你的判断,让你的动作变形、迟缓。你要学会的,不是在舒适区里练习花架子,而是在剧痛袭来的瞬间,保持意识的清醒,甚至……要学会利用这股冲击性的能量,来激发身体深处最后的求生潜能。这不是训练,是保命。”随后,他毫无怜悯地,用那根木棍,结合简单却极其有效的手法,向林伟演示并强迫他练习了几种通过狠命按压自身特定穴位、配合古怪呼吸节奏来短暂抑制、强行适应甚至扭曲性地利用剧痛的残酷技巧。每一种技巧的练习,都伴随着实实在在的、令人晕厥的痛苦体验,仿佛在撕裂他的神经。林伟咬碎了牙根,嘴角渗出血丝,硬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在一次次的痛楚中,艰难地记忆着那些穴位的位置和呼吸的节奏。

第二课,是关于黑暗中的感知。哑巴会毫无预兆地,突然用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打灭煤油灯,让整个岩洞瞬间陷入吞噬一切的、绝对的黑暗之中。然后,他会像彻底融入了阴影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在狭小的空间内移动位置,时而模仿极其细微的、如一颗小石子从岩壁上滚落的“咔哒”声,时而模仿枯枝被轻轻踩断的“咔嚓”轻响,时而甚至能模拟出某种夜行生物在岩石上潜行时利爪摩擦的“沙沙”声。他让林伟仅凭被强化后的听觉和那玄之又玄的“危险感知”本能,来判断他的方位、移动轨迹甚至是下一步的意图。最初几次,林伟如同失去了视觉的瞎子,在黑暗中恐慌无助,完全无法适应,屡屡被哑巴如同鬼魅般贴近身后,用冰冷的匕首刃口贴上他的喉咙,宣告“死亡”。但在哑巴毫不留情的“惩罚”(通常是更长时间的黑暗禁闭,或是突然施加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疼痛刺激)和反复的、地狱般的练习下,林伟的听觉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敏锐起来,他甚至能逐渐分辨出哑巴那近乎完美的隐匿行动中,衣角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微弱到极致的“簌簌”声,以及脚掌落地时那几乎不存在的、细微的重量变化。那“危险感知”的能力,也在这极致的压力下,似乎变得愈发清晰和敏锐。

第三课,是关于杀戮的效率。哑巴再次拿出那把黝黑无光、形制古朴的短刃,在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为林伟反复演示了几个动作。没有花哨的套路,没有复杂的招式,只有最简洁、最直接、追求一击毙命的残酷效率。如何利用对方前冲的势头,用最小的幅度侧身,短刃自下而上,精准地划开对手的颈动脉;如何在与对方擦身而过的瞬间,反手一刀,刺穿肋骨间隙,直达心脏;如何在被扑倒时,用膝盖顶住对方,刀刃精准地割断其脚筋,瓦解其行动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杀意,目的只有一个——用最快的速度,让对手失去威胁你的能力。“活下来,不是看你能打多久,是看你能多快让对手变成一具尸体。”哑巴的声音冰冷而残酷。他让林伟即便躺着,也要用手臂和手腕反复模拟这几个简单却致命的动作轨迹,形成最基础的肌肉记忆。

第四课,是关于环境的利用与陷阱的反制。哑巴用岩洞内随手可得的材料——柔韧的细藤蔓、有弹性的树枝、边缘锋利的碎石片、甚至某种能分泌微弱刺激性黏液、让皮肤红肿奇痒的不知名草叶——在岩洞入口附近那片相对宽敞的区域,精心布置了几个看似简陋却极其阴险歹毒的预警和杀伤陷阱。有绊发后能弹起尖锐木刺的套索,有触发后能扬起一片迷眼的干燥泥土和石灰的踏板,有利用绳索和重物制作的、能砸断腿骨的落石机关。然后,他让林伟尝试去识别和破解这些陷阱。林伟一次又一次地中招,被突然绷紧的藤蔓绊倒摔得七荤八素,被弹起的木刺划伤手臂,被扬起的灰土迷住眼睛呛咳不止,在一次次失败和新增的细小伤口中,飞速地、痛苦地积累着关于如何利用周围环境、制造致命障碍和识别危险信号的血淋淋的知识。

第十五章:岩洞授业与风起青萍

这些“课程”穿插在养伤的间隙,强度极大,毫不留情,常常让林伟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旧伤未愈,又添新创。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被死亡逼出的顽强意志力,硬是坚持了下来。他知道,哑巴所教授的每一点东西,都不是武馆里强身健体的套路,而是用无数鲜血和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在真正绝境中增加一丝生存概率的、沉重无比的宝贵财富。他像一块被投入到熔炉中的粗铁,在痛苦与死亡的威胁下,被反复捶打、淬炼,虽然过程痛苦不堪,但每一次锤炼,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韧性”在一点点地增加。

在这个过程中,林伟也试图更加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地套取更多关于外界局势、关于“清理者”动向、关于“钥匙”具体线索的信息。但哑巴对此讳莫如深,守口如瓶,绝不多吐露半个字。只有当林伟问及附近山脉的具体地形、不同植被的特性、天气变化的规律、或者可能存在的危险动物时,他才会极其吝啬地吐出几个关键词,或者直接扔给林伟一块用烧黑的木炭画着简易、抽象却异常精准地图的、鞣制过的兽皮,上面用只有他能看懂的符号,标注着附近的水源点、危险的流沙或沼泽区、以及几条可能通往不同方向的、极其隐蔽难行的路径。

“外面……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们……还在像梳子一样搜山吗?”某次哑巴为他更换腿上的草药时,林伟忍着刺鼻的气味和伤口被触碰的疼痛,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哑巴正在涂抹草药的、布满老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浑浊却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岩壁那条透入一丝微弱天光、也是唯一与外界连接的缝隙,声音低沉得如同岩石摩擦:“猎犬的鼻子……从来没歇过。网……在收紧。这里……藏不住太久了。”他那简短的、没有任何修饰的话语,像一块冰冷的巨石,重重地砸在林伟的心上,让那根始终紧绷的弦几乎要断裂。

压力,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无声无息,却持续不断地漫延上来,淹没了这狭小空间内最后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又艰难地熬过了两天。林伟腿上的伤口终于开始结上一层深褐色、坚硬的血痂,周边的红肿也消退了不少;手上的擦伤和割伤也基本愈合,只留下粉红色的新肉和深色的疤痕。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得像一团棉花,脚步虚浮,但至少已经可以勉强拄着哑巴用一根坚韧硬木为他粗糙削制的、顶端绑着布条的木棍,在岩洞内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顿地缓慢行走几步了。【剩余寿命:56天03小时12分08秒】。时间的流逝,在此刻显得如此具体而残酷。

就在他内心抱着一点点侥幸,希望能再多争取一天、哪怕半天的恢复时间时,猝不及防的变故,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骤然发动了致命的袭击!

那是一个看似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的下午。岩洞内光线昏暗,空气沉闷。哑巴正佝偻着腰,蹲在那个用石块垒砌的简易灶台边,就着一点点微弱的炭火余烬,小心翼翼地熬煮着最后小半块干硬如铁的肉干和几根苦涩的草药根,试图为林伟多补充一点弥足珍贵的蛋白质,促进伤口愈合。陶罐里散发出微弱的、带着腥气的水汽。林伟则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坐在地上,反复练习着哑巴教他的、用匕首从极其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突刺敌人肋下的动作,手腕因虚弱而微微颤抖。

整个岩洞,沉浸在一片疲惫而压抑的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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