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更是戒备森严,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每隔十步便有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侍卫肃立,
腰间绣春刀寒光闪烁,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处角落,
连风吹动廊下灯笼的微响,都能让他们的手不自觉地按在刀柄上。
“标儿,慢些走,仔细脚下的青砖,昨儿刚下过雨,边角还滑着呢。”
马昕放缓脚步,伸手轻轻扶住身旁的朱标,语气里满是疼爱。
他是朱标的亲舅舅,寄托他的一切期望!
虽在军中任职,却总把这外甥当作亲儿子一般疼惜。
此刻他身着一袭藏青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面容温和,与府中肃杀的氛围截然不同。
朱标笑着点头,脚步下意识地放轻:
“舅舅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倒是这王府的戒备,比前几日更严了,连咱们走动都要经过三道暗哨查验,真是半点马虎不得。”
马昕目光扫过四周的侍卫,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父王治军本就严明,如今大元使团至,巴图与王保保麾下,又在边境虎视眈眈,他自然要多做防备。
你看那些侍卫,皆是从亲军卫中挑选的精锐,
每个人都以一当十,
这吴王府,如今就是一座铜墙铁壁,便是一只苍蝇,也别想轻易飞进来。”
二人说着,穿过一道刻着“忠孝”二字的石拱门,便到了正厅外的庭院。
庭院中那棵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轻摇,树下几名内侍正垂手侍立,见了他们,连忙躬身行礼:“见过军师,见过世子殿下。”
马昕微微颔首,刚要迈步走入正厅,便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昕儿和标儿来了吧?进来吧。”
推开门,正厅内的烛火温暖明亮,驱散了夜色的寒凉。
朱元璋正坐在案前,穿了一件半旧的青布便袍,
头发随意地用一根木簪束起,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严,多了几分家常的温和。
他手中捧着一本《资治通鉴》,书页上还夹着一根干枯的槐树叶书签,显然是方才看得入了神。
“姐夫。”马昕笑着走上前,语气随意自然,没有半点朝堂上的拘谨。
“父王。”
朱标也躬身行礼,目光落在朱元璋案前的茶盏上
——那是一只普通的白瓷杯,杯沿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显然已用了许久。
朱元璋放下书,抬手示意二人坐下,又亲自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茶:“刚泡的雨前龙井,你们尝尝。”
马昕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姐夫的茶,还是这么醇厚。
不过说真的,都到了这时候,你还有心思看书?
那元庭使团已经到应天,巴图和王保保的兵力也都部署得差不多了,咱们可得好好合计合计。”
朱元璋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案面,神色放松了许多:“正等你来说这事。
你在军中消息灵通,又心思缜密,说说看,对这三方人马,你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