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儿没有半分异样,甚至未曾察觉到自己这个动作,对于一个魔门圣女而言,是何等的亲密与失据。
她的全部心神,都系于怀中这个气息奄奄的男人身上。
丹药顺着楚年的喉咙滑入腹中。
几乎是同一瞬间,沈流儿掌心魔气再度鼓荡,那精纯至极的幽暗能量,化作一道道柔和的细流,渡入楚年体内。
她要亲自引导药力,为他护持经脉,助他炼化这数枚价值连城的珍品丹药。
魔气如丝,探入楚年四肢百骸。
也正是这一探,让沈流儿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她感知到的,是一片怎样破败的景象。
经脉脆弱,气血枯败,生机微弱。五脏六腑都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死气,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这具身躯,已然是强弩之末。
沈流儿的呼吸蓦地一滞。
她忽然惊觉,若是楚年不快些筑基,以天地灵气重塑这副残破的身躯,恐怕不出三年,楚年便必死无疑了。
念及此处,
沈流儿不敢再有丝毫分神,当即全神贯注催动魔气,认真梳理着楚年体内狂暴而精纯的药力,将它们一丝丝牵引着,融入他枯竭的本源之中。
时间,在静谧的圣女宫中缓缓流淌。
就连沈流儿自己都未曾发觉,她此刻对楚年的态度,已经好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她眉宇间的焦灼与担忧,是真切的。
她不惜耗费自身魔元为楚年疗伤的举动,亦是发自内心的。
要知道,沈流儿虽无寻常魔门弟子的狠辣无情,但也绝非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
对一个认识不过数十日的老东西,做到这个地步,已然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此刻,这般天翻地覆的改变,其根源,正静静躺在她的怀中——楚年当然是清醒的。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最初,他所求确实只是些许资源罢了。
对沈流儿,他尚且存有一丝忌惮与敬重,毕竟是真正的圣女,而且是药峰圣女,丹道绝世天才,能量大的惊人。
恐怕在一众圣女之中,地位都是排在最前列的一批。
楚年并不敢对这种人物有过多算计。
但,当他意识到,沈流儿即将突破金丹,而自己,过不了多久,就需要筑基之时……
楚年,彻底心动了。
自己有厉害的筑基法门,但若是只依靠三位筑基期女修的元阴来修行筑基之法,就太过简单了,哪怕自己坐拥伪圣体,恐怕也难以筑基完美的道基。
那般结果,楚年无法接受。
他身怀仙骨,未来甚至有望仙境,渡劫飞升!
想要走得远,不浪费自己的天赋与体质,便每一步,都要走到极致,走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去。
自打觉醒仙骨后,他的目标,便是同境的最强,他的道台,必须达到完美!
更别说,他体内,已经存在两股金丹女修的元阴,距离凑齐三位,近在眼前了……
沈流儿,就是极佳的人选,也是最好的人选。
故而,楚年临时起意,甘愿冒着巨大的风险,试图令沈流儿,对自己多上哪怕那么一丝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