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故一听严途的话,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看向严途时,严途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对时,方新故看到严途仗着在镜头外,朝他露出了个嬉皮笑脸的欠揍表情,方新故登时如临大敌。
罗达不可置信:“严导,你们不至于抠这么点吧,我们可是有七个人,五个老师我们怎么玩?”
严途嘿嘿直乐:“据我们事先了解,你们七个人里面,有两个人应该是有划船经验的,用不着人带。”
几个嘉宾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到了方新故和景亦同身上。
李问语眯着眼打量他们,她很确定这两个人的神情跟其他五人完全不同,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肯定有点东西,绝对背着他们藏了很多小秘密。
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这两个人得得露馅。
最后还是罗达推了方新故和景亦同一下:“你俩别装了,我们这一群人里,也只可能是你们了。”
景亦同笑着承认:“好吧,我是有点经验,不知道方老师呢?”
李问语在旁边夹着嗓子贱嗖嗖搭腔:“是呀是呀,那方老师呢?”
方新故叹了口气:“好吧,我确实划过,就不跟大家抢指导老师了。”
“噢耶,果然没猜错!”
到这个时候,方新故已经知道严途是什么打算了。
在严途知道自己和景亦同的关系之前,他还有所顾忌,生怕他们两人是真有过结,也不敢让他们有什么互动,省得招惹一堆事端。但自从严途知道他和景亦同从小认识后,马上就变得无所顾忌起来,不仅双人活动要安排上,还恨不得把他俩搬出来炒炒热度。
就算粉丝吵架又怎么样?黑红怎么不算红,反正热度有了,横竖他都亏不了。
景亦同朝方新故伸出手:“方老师,看来等会得我们组队划船了。”
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方新故咬牙握上景亦同的手:“荣幸之至。”
一个小时后,阿芙佳朵号如期停在一片平静的海域之上,这一带大多数的冰山不过一米,再高些的也不过三四米,零碎点缀在海面上,甚至与其说是冰山,不如说是大一点的冰块。
方新故和景亦同穿好防具,听完工作人员的讲解,带上运动相机准备下艇。
景亦同习惯性地坐在了后座,他比方新故的体重重一些,坐在后面能压船。
方新故跟在后面准备上船,他和景亦同一起划过很多次船,像舢板、乌篷船、皮划艇,他们以前都划过,但大多是在夏季,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在这么寒冷的气温下划船。
方新故身上裹得厚实,连行动都有些不便,他下艇的时候景亦同伸出手想扶他,结果方新故拒绝:“看不起我?我还走得动。”
景亦同悻悻收回手,又比了个请的动作:“好吧好吧,您请。”
方新故哼了一声,一手撑在船中间,长腿一迈就跨进了皮划艇里。
景亦同将他干净利落的动作尽收眼底:“不错啊方老师。”
方新故从船员手里接过桨:“好久没划船了,看来我还是宝刀未老。”
“你才几岁?当然没老,这话应该让给我说。”
方新故商业互吹地回了句:“景老师也没比我大多少,宝刀正是锋利时。”
虽然这几年他们没再一起划过船,但到底默契还在,两人手下的船桨也没打架,很顺畅地把皮划艇划了出去。
他们划着船游荡在这片广阔的天地间,这个季节的南极刚进入初夏,远处海岛上的雪尚未消融,海面上漂浮着许多浮冰和碎冰,有时他们的皮划艇会霸道将薄浮冰撞碎,从而穿过连片的浮冰区,有时则会压过沉浮于海平面上的碎冰,周遭不断传来皮划艇与冰相触时咔呲的声音。
一开始他们周围还能看其他游客的身影,许多人都在这一块附近打转,因为这里的冰山最少,刚接触皮划艇的游客还不太熟悉,大多都会谨慎地选择在这里练手,以防发生触冰翻船的情况,即使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获得救援。
但方新故和景亦同在江河湖泊边长大,算得上划船的熟手,两人又配合过许多次,面对小小冰山根本不带怕的,不约而同地选择往人少却冰山多的方向划去,最后甚至连摄像都被他们甩到身后老远,周边再无一人。
到了这一刻,世界安静下来,身边不再听到到其他游客的声音,连神出鬼没的摄像也消失了,方新故也终于觉得放松下来。
此时的天气说不上好,厚厚的乌云再次笼罩在天空之上,连海水都被衬成了黑色,远远望去,甚至分不清冰山底下的阴影,究竟是映在海面的倒影,还是沉浸在海底的庞大的冰山根基。
两人艺高人胆大,眼看着冰山越来越近,他们不仅没有调转方向,反而继续贴着冰山行驶。方新故甚至忍不住摘下手套摸了上去,掌心传来冰凉光滑的触感,这就是他向往已久的南极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