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部分经历过生死的人,比如长时间被困在黑暗中,就会形成一种神经错乱。即使在安全状态下,周围重新暗下来就会高度紧绷,形成了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
这是种心理疾病,严重者可能会出现心率过快、呼吸障碍,甚至休克。
林书雁认为眼前的伤者也有这种倾向,毕竟地震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
他试图安抚:“别紧张,现在很安全。试着回想一下,你有没有被钉子之类的金属划到?”
如果有,得去打针破伤风。
那人仍是沉默。
等他开始摸着黑在医药箱里找碘伏,忽然听见身后:“林书雁。”
林书雁手里的药瓶险些没拿稳。
他弯着腰,身形显得清瘦,在这一刻仿若被定了身,站不起也动弹不得。
下一秒眼前骤然亮了起来,自己费劲许久没找到的开关被男人轻易拿捏指尖间。
他不期待,也不恐惧,却做不到坦然面对。
这几年里,他从未想过关于重
逢这件事。
有常湛的未来和过去一样,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梦。他梦过一次,很美,美得失真,不切实际,以至于醒来后怅然若失。
所以他从不去想重逢这回事,这样大的城市里,相遇要处心积虑。
他也不想给自己编织一个新的、毫无可能的梦,自欺欺人到不知何时。
身后黑色的影子将他笼罩,两人就这么沉默着,雨点砸在帐篷顶,是唯一的声响。
还是林书雁先回头,垂着眼,没看他:“你怎么在这?”
常湛站在离他约有两米的地方,不远不近。
“跟你一样。”
不需要多言语,只看一眼彼此身上的衣服,就全都明白了。
林书雁看着他手臂上的划伤,上面沾满血渍和细碎的砂石。他拿起碘伏:“坐回去,我帮你清理下。”
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伤口很深,不好处理。
“挺疼的,你忍着点。”
常湛抬着胳膊,攥紧了拳:“嗯。”
他比以前沉稳了不少,也成熟了,整个人稳重收敛了许多,看上去不再吊儿郎当。
如果放在以前,他定要撒个娇,再卖个可怜。问林书雁能不能抓着他的手臂啊,能不能轻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