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接过湿巾,撕开,用力擦拭着嘴唇和手背,动作粗暴,仿佛要擦掉所有不属于他的痕迹和气味。
“省台的采访组已经走了,我对外宣布是暂时谢绝所有采访,理由是目前工作重点在内部梳理,不便对外宣传。”
金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但细听之下,仍能察觉到一丝紧绷,
“审计组的事情,消息来源可靠。带队的是省审计厅的副厅长周正海,有名的铁面阎王,和……赵省长走得不算近,但极其讲究程序和证据。”
她走到窗边,拿起自己刚才扔下的那几页纸,递给路远,
“这是能拿到的初步问询要点复印件,重点是补偿款的发放流程、标准依据、资金源头,尤其是与孟三豆罚没款预期的关联性。他们显然做了功课,直指要害。”
路远接过文件,目光扫过那些条条框框,眼神越来越冷。
tomu的!
(时机)太巧了!
铲苗事件的余波未平,补偿款尚未完全到位(柳晴还在想办法),孟三豆踪影全无,贾谭正的残余势力在底下煽风点火,禾丰国际在省里持续施压……现在,审计组就像一把精准计算好落点的手术刀,直插青溪最脆弱的软肋。
而沈绣心和钱晓豪,则是在这把刀落下前,又往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甚至试图将刀柄往更深处推。
“沈绣心……”
路远的声音沙哑,带着未消的怒意。
“她疯了。”
金茹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冰冷的厌恶和决绝,
“被嫉妒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冲昏了头脑。她今天能做出这种事,明天就敢把知道的一切插出去。钱晓豪通过她来试探,说明他们已经开始怀疑,并且可能找到了某种……联盟。”
金茹走到路远面前,仰头看着他,
“路远,不能再犹豫了。她是一颗滴答作响的炸弹,要么彻底拆掉引信,握在自己手里,要么……就在她引爆之前,让她变成一颗哑弹。”
她的话没有说尽,但意思已经无比清晰。
柳晴那晚“将她变成自己女人”的建议,在此刻看来,不再是荒诞的情感解决方案,而是一种冷酷的政治风险管控手段——通过最亲密的关系捆绑,将威胁转化为(至少是暂时的)同盟,或者,至少是沉默。
而如果不能,那么“哑弹”意味着另一种更彻底、更残酷的处理方式。
办公室内沉闷的空气和胸腔里那团灼烧的郁结,几乎让人窒息!
路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算是特马的狗血的联姻?
他想起柳晴泪眼朦胧却决绝地说“我认了”,
想起金茹被贾谭正胁迫后的绝望投靠,
想起朱红抓着他手时的脆弱依赖,
现在又加上一个偏执疯狂、手握把柄的沈绣心……
情感的泥潭深不见底,而权力的钢丝越走越险。
“审计组明天到……?”
他缓缓开口,再睁开眼时,里面的怒火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沉淀为一种更深的、冰冷的决断,
“首要任务是应对好审计。补偿款是重中之重,柳晴那边必须尽快拿出方案,哪怕是用开发区的钱临时周转,也必须在审计组抓住实质性把柄前,把窟窿堵上!至少要做出资金已足额预留、发放流程即将启动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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