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
一个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扑向那台轰鸣的抽水泵!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水泵推向旁边一个相对凹陷的安全角落!
轰隆——!!!
巨石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砸落!地动山摇!泥浆飞溅!
水泵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推开,保住了!但那个推开它的身影,却被巨石滚落的边缘重重扫中,像一片枯叶般飞了出去,狠狠撞在旁边的山岩上!
“徐叔——!!!”路远撕心裂肺的吼声划破雨幕!他刚刚赶到,正好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
路远疯了一样冲过去,在泥泞中抱起老徐。老徐的旧军装被鲜血和泥浆浸透,胸前的军功章沾满了污泥,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微微睁着眼,看到路远,沾满泥污的嘴角似乎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眼神却已经开始涣散。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死死抓住路远的胳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隧道口的方向,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口型依稀可辨:
“…路…保住…路…”
那只手的力量骤然消失,无力地垂下。那双曾经像鹰隼般锐利、承载着清溪希望的眸子,永远地失去了光彩。
“徐叔——!!!”路远仰天悲啸,声音被狂暴的风雨吞没。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泥污。怀里的身躯渐渐冰冷,那份沉甸甸的托付和牺牲,却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周围的工人和赶来的抢险队员,看着倒在路远怀里、胸前军功章蒙尘的老英雄,全都红了眼眶,发出压抑的悲鸣。风雨更急了,像是在为这位戎马半生、最终将生命献给清溪路的老人,奏响最后的挽歌。
路远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将老徐的遗体交给随后赶来的医护人员。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雨水,眼神变得如同万年寒冰,冰冷、坚硬,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必须挺住!清溪镇还在洪水中挣扎!野马涧的路,必须保住!徐叔的血,不能白流!
就在他刚刚返回到龙王庙河堤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派去暗中保护苏晓棠的女警小何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恐。
“路…路书记!苏…苏老师不见了!村小…村小被水淹了半层!我们组织孩子和老师转移…转移到后山临时安置点…清点人数时…发现…发现苏老师没在!有人说…看见她好像…好像回教室拿什么东西…然后…然后就再没出来!我们找遍了…找不到啊!雨太大了!水涨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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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路远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苏晓棠失踪了?!在洪水围困的村小?!联想到那封恶毒的匿名信,联想到赵家余孽的疯狂…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这绝不是意外!这是蓄谋!是绑架!是他们针对他路远的、最恶毒的攻击!他们抓走了苏晓棠!在这个洪水滔天、通讯几乎断绝的时刻!
“找!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苏老师给我找出来!”路远对着电话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变形,“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无比艰难。
挂断电话,路远站在风雨飘摇的河堤上,望着眼前如同末日般的景象。肆虐的洪水,悲鸣的人群,远处被泥石流威胁的隧道…还有那下落不明的苏晓棠。
徐叔牺牲的悲痛,苏晓棠失踪的揪心,对幕后黑手的滔天恨意,如同三条毒蛇,狠狠噬咬着他的神经。
他猛地抽出腰间别着的、用于防汛指挥的高音喇叭,对着风雨,对着洪水,对着这片苦难深重的大地,发出了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泪:
“清溪镇的父老乡亲!党员干部!都给我听着!”
“洪水冲垮了我们的房子!冲毁了我们的庄稼!但冲不垮我们的脊梁!”
“赵家的王八蛋!躲在阴沟里的杂碎!你们听着!”
“你们搞破坏!你们抓人!你们想毁掉清溪!做梦!”
“我路远就在这里!在河堤上!在洪水里!”
“有本事!冲我来!”
“清溪镇三万乡亲!跟老子一起!扛过去!”
“人在!堤在!家在!路在——!!!”
这声嘶力竭的怒吼,穿透风雨,在混乱的河堤上回荡,奇迹般地压过了洪水的咆哮。绝望的人们抬起头,看着那个站在泥泞中、浑身湿透、状若疯虎的年轻书记,看着他眼中那燃烧着悲愤与不屈的火焰,一股莫名的力量,重新在胸腔里涌动起来。
“人在!堤在!家在!路在——!!”零星的应和声响起,渐渐汇聚成一股微弱却顽强的声浪,在风雨飘摇的清溪镇上空,倔强地回荡。
风雨如晦,洪流肆虐。路远像一尊血与泥塑成的雕像,矗立在河堤最前沿。他的身后,是正在与洪水搏斗的乡亲;他的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漩涡与未知的凶险;他的心中,是刚刚牺牲的战友和生死未卜的爱人。这场天灾与人祸交织的洪流,正将他推向极限的深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倒下。清溪的路,必须有人用命去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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