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气在长期的失意困顿里被磨得一丝不剩,此刻凌晗的脸上只有被多年欺压下的习惯性讨好与自卑。
方灼微微向前倾了倾身。
对面的GO战队老板立刻了然地将泡好的咖啡放在他面前,奉承道:
“我们这边也预定了两台巨科新开发的新能机甲,暂时还没到货,但是我相信质量一定很不错。”
GO战队的老板是他们当地赛区有名的企业家,从战队经营的细节来看也处处不差钱。
老板给每个选手都请了陪练,而且战队里的大部分首发选手都是中产以上或同档次的企二代。
方灼在来之前调查过,有几个首发选手的父母本身就是战队老板在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
机甲是一项高度烧钱的活动,这种烧钱不止体现在战队运营上,同样也发生在选手身上。
有些家境富裕的选手会自掏腰包请专属陪练,还有很多中产家庭会在小孩十岁左右就开始报名动辄二十多万的一条龙机甲培训班。
这种培训班会从虚拟舱开始教起,其中包括实体机甲体验课,培训机构宣称这可以提早开发青少年的机甲潜能,提高他们通过能力测试的概率,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哪怕是在号称最公平的能力测试中,贫民或小康家庭的孩子也早早地输在了起跑线上。
如果不是天赋超群,这些家境一般的孩子就算入了行也是像凌晗这样成为其他机甲选手的陪练沙包、或是地位边缘化的维修师。
不止这一次,之前方灼从陶涛那里也听说过不少其他战队的内部欺凌事件,其中最恶劣的还闹出过人命。
金钱地位像是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无声无息地撕扯开选手之间的关系。
挖走战队的陪练,按理说要给对方战队老板一笔几万块到十几万不等的好处费,这是圈子里的默认规矩,但方灼一点也不想把这笔钱给面前这个大腹便便的老板。
方灼先是看着凌晗签了和原来战队的解除劳务合约合同,接着讲解道:
“最近JR战队刚打上次级联赛,所有新入队队员的工资都被统一提到了三千五百万一年,没有异议吧。”
这个数字刚说出来,GO战队的老板甚至都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这个陪练在他这的工资才五十多万一年,怎么跳个槽薪资马上就涨了六十多倍?
这是正常的涨薪速度吗。
要是他自己有那本事,他都想去JR战队当选手了。
再说了,这选手身上现在还背着三年的禁赛期,就算挖过去也只能当陪练,压根就不划算,这也太亏了。
GO战队老板立马旁敲侧击提醒道:“方总,按照业内规矩,您是不是也该……”
而他这句话像是直接被忽视了似的,方总连个目光都没给他,就继续道:
“凌晗,我听说你姥姥身体好像不太好,我给你账户里另外打了三百万,算我这个做老板的聊表心意。你也很久没回过家了吧,这几天可以抽空回去看看老人家,下周再来基地报道就好。”
屋内所有人面面相觑,眼里闪烁着大写的羡慕。
三百万年薪足够把在场所有打工人薪资都包圆了,这么多钱在方总口中竟然只是一点小心意。
什么时候自家战队的老板也能这么大方……
被房间里几个打工人同时腹诽,GO战队老板此时打了个喷嚏。
方总的富有程度同时也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真是没想到一个新锐科技公司的经营者会富到这种地步。
明明这批新能机甲只是预售,理论上专利预付款还没打到企业账户上,但方总怎么就能掏出这么一大笔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