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那股铁锈味越来越重。
我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身后的幼年少主别出声。他喘着粗气,拳头还攥着断刀,指节发青,但没再往前冲。我知道他在忍,忍着不喊娘,忍着不冲进乱葬岗。
可现在不是硬闯的时候。
我眯眼看向远处——村口火把晃动,人声嘈杂,至少十几人正往山上赶。他们手里有棍棒、锄头,还有人背着弓。追兵来了,而且来得比预想快。
“你要是现在冲进去,她死得更快。”我低声说。
他没吭声,但刀尖垂了半寸。
我迅速扫视四周。乱葬岗在山背阴面,杂草比人高,地面坑洼不平,到处是塌陷的土坑和歪斜的石碑。这种地形,适合藏人,也适合设伏。
但守卫呢?
我屏住呼吸,侧耳听风。
两声咳嗽,间隔约十步,一个在东边枯树下,一个靠西边乱石堆。火把光映出两个模糊人影,来回踱步,明显是轮值守夜。
换岗间隙三刻钟——系统没说,但我赌他们懒,交接时肯定偷懒。
现在是子时二刻,按常理,下一班守卫还没到。
“你在这儿等我。”我把双肩包塞进他怀里,“别动,也别出声。”
“你要去哪?”他声音压得极低。
“救人。”我抽出矿泉水瓶,拧开盖,把剩下那点水倒进掌心,又抹在脸上、脖子上,最后甩了两滴在草叶上。
他瞪着我:“你发什么疯?”
我没理他,转身就走,故意踩断一根枯枝。
“谁?!”东边守卫立刻喝问。
我没答,绕到西侧,贴着一块倾斜的墓碑趴下,然后学着村长那种慢吞吞的腔调,低吼:“天罚已至,时辰未到!擅动者,五雷轰顶!”
声音不大,但足够渗人。
两个守卫僵住。
“你听到了吗?”西边那个抖了下。
“别……别是真有神使……”另一个结巴了。
我趁机摸到枯树后,果然看见一个妇人被绑在树干上,嘴塞破布,手脚捆着麻绳,脸上全是血,但胸口还在起伏。
母遗友还活着。
我迅速割断绳子,把她往肩上一扛,动作轻但稳。她轻得吓人,估计几天没吃东西。
刚退到草丛边,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那小孩,他没听我的,跟过来了。
“你娘的朋友……救出来了?”他声音发颤。
“还活着。”我把人递给他,“背好,等我信号再走。”
他接过人,手抖得厉害,但没松。
我摸出空矿泉水瓶,往东南方向扔出去。瓶子滚进草堆,发出“咔啦”一声。
“在那边!”东边守卫大喊,提着火把就追。
我立刻带着少主往西绕行,专挑泥坑和碎石路走,留下明显脚印,但每走十步就故意踩回头,制造来回穿插的假象。
半小时后,我们钻进一个废弃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