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媪说,女郎的家在哪儿,她的家就在哪儿。
她默默环视小院。
从前温媪在的时候,她尚且能将这儿视作家,而今,温媪不在了,她的家也不在了。
沉鱼不难过。
本来有的就只有自己。
不对。
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
沉鱼摇头一叹。
银铃般的说笑声,娇憨悦耳。
沉鱼心上一紧。
看来擅闯居室的事,注定瞒不过去了。
沉鱼回头看过去。
慕容熙披一袭竹月色的鹤氅,人白如玉,发黑如墨,斜飞入鬓的眉眼弯成柔和的弧度,扬起的笑容还停留在唇边。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子。
沉鱼从未见过。
鹅蛋脸,秋水眸,皮肤白腻,脖颈修长,穿着朱殷色敞领大袖襦,削肩细腰,身姿曼妙,繁复的三环髻旁簪着一朵红艳艳的大丽花。
如此貌美,实在罕见。
女子歪着头仔细打量她片刻,莞然一笑,纯真美好。
“你就是沉鱼吗?”
沉鱼的目光越过女子,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慕容熙。
慕容熙也看向她,只是笑容不再,眼中无喜亦无怒。
“这是魏姬。”
沉鱼明白了。
她垂下眼,抬手行礼。
“奴婢——”
“这没外人,你又何必多礼呢?”
手臂被女子拉住,她笑着回头看一眼慕容熙,又对沉鱼道:“我以前远远见过你两回,现下这么近距离一瞧,方知何谓海棠醉日,月中聚雪。”
被美人这样夸赞,沉鱼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