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爱的?
到底在爱什么?爱这张脸,还是爱什么?
萧渡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发现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干花手环,这玩意儿干枯得都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根了,衰败的灰褐色将手环糊成一片,但萧渡水还是很迅速地认出了这个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我回溯完记忆之后,这个东西就在我的兜里,”
宴尘远偏了偏头,睨他一眼,“顺手就给你戴上了。”
“……啊。”
萧渡水应了声。
“戴着吧,”
宴尘远说,“就当是平安符。”
“等回来再戴吧,”
萧渡水把手环褪下,虽然上边儿都是干枯的花草,像碰一下就会变得粉碎那样,但萧渡水把它摘下来的时候它却没有任何变形,“先……放在这儿。”
宴尘远啧了一声。
萧渡水没看他的眼睛,站起来,又觉得肚子那儿的伤口隐约不太舒服,缓缓坐下了,沉默就这样在房间里漫开,潮水那样把两人淹没。
道观里的房间装饰都是比较古色古香的,清一水儿的木质家具,在这样的情况下墙壁上居然挂着个十分现代的圆形时钟,秒针咔哒咔哒往前走着,萧渡水盯着时钟看了很久,宴尘远就盯着他看了很久。
谁都没有说话,到了半个小时之后,宴尘远叹了口气,说:“走吧。”
“我以前,”
萧渡水背对着他,轻声说,“撒谎了。”
“啊,”
宴尘远说,“你指的哪句谎?”
“……我和你说,我逃出来是因为我配合实验,研究所的人给我带来了花,我用花练习驭火术那句,”
萧渡水说,“我撒谎了。”
“我知道。”
宴尘远说。
“但不是完全撒谎,”
萧渡水说得有些艰难,沉默了下才继续说,“我的确向那些人要了花,但不是用来练习驭火术的,是……”
宴尘远站在他身后,抬眼看了眼时间,他没有催,连呼吸的节奏都稳固地控制着。
“是在杀了他们之后,我放在他们尸体上的。”
萧渡水说,“那时候符合实验规定的孩子只有我一个,他们做了实验或者胚胎注射,不合格的,会丢给我杀死,然后我会用驭火术处理掉他们的尸体,花会和他们的尸体一起烧成灰烬。”
萧渡水站起来,转过身,看着宴尘远的眼睛:“他们那时候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我只是走过去,把刀插进他们的身体里,仅此而已,我知道不怪我,不是我的错,但是我恨他们,我恨这场实验,恨萧时安,我必须要把这一切都捣毁。”
“好。”
宴尘远点点头。
“……好?”
萧渡水想到他是这个反应。
“好就是知道了的意思,”
宴尘远搂了搂他,侧过头在他唇角吻了下,“我知道了。”
“然后呢?”
萧渡水看着他。
“我爱你。”
宴尘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