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用轻唔一声,指着坐在地上的莫、唐二人,问:“她二人可是中毒受伤?”
叶策看了眼唐伶一身的乌血,道:“无妨,毒已尽解,不过轻伤,草民不知圣意,请王大人饶罪。”
王德用冷声道:“王某不懂毒性,但是也知道唐家堡的毒奇、狠、绝,并非毒性立发,王某奉劝叶总管一句,这两人是都皇上指定要的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但叶总管担不起责任,就连唐家堡也难辞其咎。”
唐采华恨恨的盯着唐伶,无奈人家是皇上要保的人,只得忍住,叶策也垂首道:“岂敢。”
王德点点头,向后招手,马队中跳下几人,奔过来行礼,王德用道:“去将两位姑娘扶回。”几人应声进屋,唐伶却冷声道:“不必了,我能走!”说着,扶着莫忧,两人慢慢的站起身来。
唐伶左半身衣裳被污血尽染,嘴角亦是血迹斑斑,莫忧扶着她,踉跄几步终于站稳,抹了抹嘴角的嘴角的血迹,远远的向王德用道:“唐伶谢过王大人救命之恩了。”
王德用道:“下官不过是奉命行事,姑娘请吧。”
唐伶见院外停着两顶软轿,冷冷道:“唐伶不习惯被人抬着,我会以为我已经死了。”
王德用一怔,一时之时不知如何作答,莫忧忙握住她的手,微笑道:“王大人,唐伶身负重伤,不便独自坐轿,我看我们合乘一轿就好了。”
王德用忙道:“好,就依姑娘所言,请上轿。”
唐伶默默不语,莫忧扶着她上轿,王德用礼节性的向唐采华抱个拳,领着人马离去。
唐伶蹙眉道:“莫忧,这个王德用是什么人,你似乎对他很客气。”
莫忧道:“他是鲁国公、尚书令王超之子。”
唐伶冷笑道:“原来不过是借祖上荫德的虚名罢。”
莫忧抚她手,笑道:“虽现在尚未建功立业,日后前程不可估量,功高盖父也。”
唐伶奇问:“莫忧,你会算命?”
莫忧怔了怔,讪笑道:“略点一二。”
唐伶挑了挑眉,道:“那你算我一算,什么时候死。”
莫忧看着她,叹息道:“人的生命不过沧海一粟,你为何总想着死。”
唐伶反问:“既然沧海一粟,又何必恋恋不舍?我要是早能得知死期,就能更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岂不乐哉?”
莫忧摇头道:“若是不知生死,将每天都当成最后一日来度过,不是更痛快?”转又想不妥,道,“还是无视于生死为好,有生一日好为生,待到死时方无悔。”
唐伶默不作声,闭目后躺,莫忧亦倦倦的闭上眼,劝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赶紧把伤养好。”唐伶反睁开眼,拭了拭莫忧的额头,道:“你的烧还没退。”
莫忧掀起帘子,向着王德用喊:“王大人,你把我们带去哪里?”
王德勒马回头道:“姑娘,下官奉皇上之命保护两位,暂且委屈两位姑娘屈居寒舍。”
莫忧点头道:“如此,给王大人添麻烦了。”
王德用道:“不敢。”
唐伶皱眉道:“莫忧,我不愿住在官吏府上。”
莫忧劝道:“你糊涂了么?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住在哪里,而是安安稳稳的养好伤,以后的事,以后再商议。”
唐伶锁眉不语,莫忧问:“你是不是怕皇上问罪?”
唐伶点头:“不错,我还不想死,当时挟持皇帝,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想想,确实是莽撞,大宋的千秋基业,若是因我唐伶而动摇,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莫忧笑了,拍拍她的肩,闭目养神,慢悠悠的道:“是啊,他是个好皇帝,青史留芳的好皇帝。”
唐伶侧过头看着她,凝眸道:“你真不简单。”
莫忧笑问:“是因为我会算命?”
唐伶严肃的摇摇头:“这不是算命。”
莫忧笑笑,却冒出一句:“放心,我保证,皇上不会治你的罪。”软轿一颠一颠之间,已停了下来,王德用跳下马,在轿前道:“两位姑娘请下轿。”已有卫兵上前打起帘子,莫忧扶着唐伶下轿,抬头见一排高墙,气势恢宏,石狮威猛旁立,正中石阶高进,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鲁国公府”,士兵侧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