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好,你要再晚一点来,可能又要等到年底才能见到我了。”
林燃说了声请进之后,看着走进来的徐贤说道。
徐贤先是把手上拿着的论文递给林燃:“燃哥,这是我最近在做的课题,你有空了帮我瞅瞅看,里面有一些关键难点我一直想不明白。”
此时已经是暑假,见面的二人有着多重身份,既是高中时候的好友,又是新晋青年教师来见交大数学学院唯一的院士。
交大的本部在闵行,林燃担任主任的前沿科学研究中心在宝山,他们这次见面的地点在本部林燃的办公室里。
很多时候,特权不是你想做什么,而是你能不做什么。
像交大的全体职工大会,林燃可以默认不去参加。
别说交大的行政人员,就算是交大校长想要让林燃来一趟本部都得用请的方式。
因此林燃一般一年只在本部出席一次,那就是毕业典礼的时候帮数学学院的毕业生们拨穗。
当然在那个时候,不止数院,其他学院的同学也会跑来想要让林燃帮忙拨穗。
大家调侃,说燃神拨穗未来都会更顺利一些。
有没有用不知道,总之主打一个心理安慰。
因为存在幸存者效应,毕业后发展顺利的学生就会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燃神拨穗还真神了,我毕业三年简直是我人生中最顺利的三年,工作升职加薪,找到了很合拍的女朋友,甚至感觉脑子都比在交大的时候更好使了。”
类似的发文在小红书、微博、知乎上都能时常看到后。
在交大的毕业典礼上,甚至有其他高校的同学混进来找林燃拨穗。
以至于今年,林燃拨穗整成了抽签制,除数院外的毕业生,必须在交大内部申请,抽签抽中了会被带到安保围起来的区域去抽签。
这也让林燃拨穗变得更炙手可热,交大内部甚至还出现转卖林燃拨穗名额的交易。
林燃撇了眼徐贤递过来的标题:“非塌缩Ricci流极限的结构理论和正则性”。
“不错的课题,我记得你是拿到了长聘合同?”林燃问道。
徐贤得意道:“那当然,我什么段位啊,顺利拿到了长聘合同。”
青年教师进入高校一般分两种,长聘合同和非升即走,前者顾名思义,长期聘用你,考核的压力很小,后者这个从江大、中山大学开始搞起的玩法,给你设置一个KPI,三年没能完成KPI你就要走人,如果完成了,就可以转为长聘。
长聘合同和非升即走,大致类似公务员和劳务派遣,当然非升即走比劳务派遣好的地方在于,好歹给你吊着个胡萝卜,你有可能能吃到胡萝卜,升级成长聘,劳务派遣则连胡萝卜都没有。
当然有的高校玩的很变态,一个专业一次招一百来个非升即走,最后能留下来转长聘的只有10个不到,搞得更养蛊一样,同事之间给高校领导玩成零和博弈了。
“哦,如果是长聘的话,那这个课题倒是挺合适,可以作为你未来十到二十年长期的核心课题。”
Ricci流的研究是佩雷尔曼在解决庞加莱猜想后,开启的围绕奇点分析和高维流形更深入的研究课题。
这个课题可以看成是哈密尔顿-佩雷尔曼理论的直接延伸,最近几年算是PDE和几何分析交叉领域的前沿课题。
“你是想让我给你具体方向还是说给你一个大致的切入方向就行?”林燃问道。
徐贤亲眼见证过什么叫读题既解决,解决数学问题就和本能一样,他丝毫没有怀疑过林燃能手把手教学,把地图给他刻画出来。
但此一时彼一时,没有考核压力,徐贤还是希望能够靠自己更多一些:“这我在来之前就想好了,给我个大致方向就行。”
“分析工具和几何目标的结合是关键,这个方向的难点,就在于极限空间的非光滑性。
这个时候就不能再去指望经典PDE理论了,你可以尝试着在高维上寻找新的曲率条件,这些条件能在Ricci流下保持,并且足以推动孤立子走向已知的分类。”
林燃足足讲了半个小时,讲完之后,徐贤手上的笔记本已经记录得密密麻麻了。
“大致就是这样,你可以这样去思考一下。”林燃最后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