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林秀山故意拎着一壶酒,上门拜访陈师傅。
“陈哥,都是我不好,不该接张员外那单活,抢了你的生意。”林秀山假意道歉。
陈师傅淡淡一笑:“手艺人都要吃饭,谈不上抢生意。”
两人对饮几杯后,林秀山终于切入正题:“陈哥,你那《招财童子》画得那么传神,到底有什么诀窍?眼看我也要给王掌柜画一幅,怕画不好,丢了咱们滩头年画的脸面。”
陈师傅沉默良久,道:“秀山,那《招财童子》不是那么好画的。我劝你不要碰。”
林秀山以为陈师傅小气,不肯传授,心里一股无名火起,但面上仍陪着笑:“陈哥说的是,那我就不勉强了。”
起身告辞时,林秀山瞥见墙角画缸里插着一卷画轴,露出一角金黄,正是那幅《招财童子》。他趁陈师傅不注意,偷偷塞进袖中,匆匆离去。
回到家中,林秀山迫不及待地展开画轴,只见画上的招财童子眉开眼笑,怀抱大元宝,周身金光灿灿。他仔细端详,发现童子的眼睛格外有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在盯着自己。
“果然有蹊跷。”林秀山拿出画笔和颜料,准备临摹一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林秀山慌忙把画藏好,开门一看,竟是陈师傅。
“秀山,你是不是拿了我一幅画?”陈师傅面色凝重。
林秀山做贼心虚,强装镇定:“陈哥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拿你的画?”
陈师傅直视他的眼睛:“那幅《招财童子》你千万不能碰,更不能再画一幅。听我一句劝,把它还给我。”
林秀山恼羞成怒:“陈师傅,你自己靠着秘方发财,却要断我财路?凭什么你能画《招财童子》,我就不能?”
陈师傅摇头叹息:“那不是普通的年画。。。画它需要纯净的心念,否则。。。”
“否则怎样?”林秀山冷笑。
陈师傅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你好自为之吧。”转身离去。
林秀山气得浑身发抖,认定陈师傅是故意吓唬他。他回到桌前,看着那幅《招财童子》,越想越气:“你说不能画,我偏要画!不但要画,还要画得比你好!”
他铺开画纸,调好颜料,凭着记忆开始临摹。可他心里充满了对陈师傅的怨恨,笔下不自觉地带了情绪。
画到童子的眼睛时,林秀山想起陈师傅往颜料里加白色粉末的情形,便也学着往颜料里加了些石膏粉。一点一画,童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只是那眼神不再慈祥,反而带着几分诡异。
画完成后,林秀山把它拿到院里晾干。这时,同街的赵财主恰好路过,一眼看中了这幅画。
“哎呦,这招财童子画得真精神!多少钱,我要了!”赵财主掏出十两银子。
林秀山一愣,这赵财主正是当年陷害他父亲、霸占他家祖产之人的儿子。想起家道中落的惨状,林秀山心中涌起一股恨意。
“赵财主喜欢,就拿去吧。”林秀山接过银子,心里却满不是滋味。
赵财主欢天喜地地捧着画走了。
说来也怪,自从请了那幅《招财童子》,赵财主的生意越发红火,原本滞销的布匹不出半月就卖了个精光,还接了几个大单子。赵财主以为是年画带来的好运,逢人就夸林秀山手艺好。
林秀山得知后,心里既得意又不安。得意的是自己的画也能有如此“神效”,不安的是想起陈师傅的警告。
一个月后,赵财主家果然出了事。
先是赵财主的独子赵宝儿突然病倒,高烧三天三夜。退烧后,原本聪明伶俐的孩子变得痴痴傻傻,不哭不笑,不说话,整天就做一个动作——双臂环抱胸前,像是抱着什么东西,然后不停地鞠躬。
赵财主请遍名医,都看不出病因。有人说是中了邪,赵财主便又请和尚道士来做法事,依然不见好转。
更蹊跷的是,赵家生意也开始走下坡路,货船在江上遭遇风浪,一船贵重丝绸全部沉没,赔了一大笔钱。
林秀山听说这些事后,心里害怕,连夜去找陈师傅。
“陈哥,我错了,我不该偷你的画,更不该怀着怨恨画那幅《招财童子》。”林秀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赵家的孩子。。。是不是那幅画害的?”
陈师傅扶起他,长叹一声:“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教你画《招财童子》了。这画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样,据说画师的心念会融入画中。若是心怀善念,画的童子能招财纳福;若是心怀恶念,画的童子就会招灾引祸。”
“那。。。那赵宝儿还有救吗?”林秀山急切地问。
陈师傅沉吟片刻:“带我去赵家看看。”
二人来到赵家,赵财主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愁容满面地接待了他们。
“赵财主,能否让我们看看那幅《招财童子》?”陈师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