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我喝醉了?”齐修远喃喃,“我明明记得昨晚……”
“齐兄。”姜云霖笑着打断他的回忆,“时候不早了,你一夜未归,齐伯母恐怕要担心的。”
“你说得对,我该告辞了。”
齐修远压下心头那一抹淡淡的怅然,向姜云霖拱了拱手。
姜云霖亲自送他到公主府大门口,又安排马车送他回家。
临别时她拍了拍齐修远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齐兄,你看我比你年纪还小,都已经娶妻成亲了。你是家中独子,伯母一定也盼着你早早觅得良人,开枝散叶,所以你也要抓紧啊。”
齐修远蓦地抬起头,眼神里带了一抹幽光:“你真是这么想的?”
“对啊。”
姜云霖面上笑得更加灿烂,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身后的掌心快要被指甲抠烂。
早点成亲,早点……忘了我。
“那就借驸马吉言了。”
齐修远冷冷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昏暗的车厢内,他放任自己向后靠去,宿醉后的大脑依旧微微钝痛,不时闪现过凌乱破碎的画面。
昨晚来房间看他的人真是公主府的侍女吗?那他岂不是轻薄了陌生的无辜女子?
可是他明明记得,最后失去意识前,有什么温温软软的东西落在他的额头上。
齐修远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仿佛在回忆那种残留的触感。
罢了,酒真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再也不碰了。
……
婚事顺利落下帷幕,直到乐康公主和姜云霖三朝回门,进宫拜谢君父,全程没出什么幺蛾子。
除了公主府的一个宫女不小心弄脏了驸马刚刚写好的奏折,被发配去西北角看守库房以外,一切都很安静。
沈令月在家默默等了好几天,也没听到什么坏消息,终于松了口气。
转眼又是一年除夕夜,大家聚在松鹤堂一边打麻将一边守岁。
沈令月的牌技经过这一年隔三差五的练习,早已大有进步,摩拳擦掌要一雪前耻。
松鹤堂内欢笑声不断,远远地飘出屋外,消散在漫天飞雪之间。
子时的钟声敲响,沈令月第一个冲到太夫人身边,“祖母新年吉祥!祝您喜乐安康事事顺心,红包拿来——”
“你这小皮猴,今晚就等这一刻呢吧?”太夫人早就习惯了她的跳脱,笑呵呵地从身后拿出一打红封,“来来来,人人都有啊。”
沈令月嘿嘿一笑,这才后退几步,在裴显的带领下一起拜了年。
闹腾够了,又火急火燎赶回澹月轩补觉,准备参加几个时辰后的正旦宫宴。
“一想到每年都要这么折腾一回,就好想一下子快进到六十岁啊。”
六十岁了就不用大年初一起来遭这个罪……
沈令月打着哈欠爬起来,任凭丫鬟们在她身上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