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京城里每日一片歌舞升平,煌煌天朝气象,实际上这个国家每天、每时、每刻都有新状况发生。
北方旱了,南方涝了,母亲河又上岸给自己找贡品了。
东边豪强兼并土地,隐田隐户;西边少民不服管束,跟着土司往山里一钻,又反了。
庆熙帝每天一睁眼就是干,生病了受伤了也要坚持开小朝会,生怕老萧家的江山在他手里败坏光了。
恒王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世子和荣成县主冲进了文华殿。
身后跟着一队禁军,腰挎长刀,来者不善。
黄总管最先反应过来,嗷了一嗓子,“萧庶人,你竟敢持刀闯宫,是想造反吗!快来人哪,护驾!”
然而外面一片静悄悄,只有紧闭的宫门缝隙飘进来的淡淡血腥味,暗示着殿外的守卫再也不能进来了。
庆熙帝放下奏折,低头看了一眼恒王身上那件十分刺眼的五爪金龙披风,冷哼一声:“朕放你出来送贤妃最后一程,你不在后面老实待着,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恒王握紧拳头,“父皇这是明知故问吗?我是来为我母妃讨公道的!”
“公道?”庆熙帝摆摆手,“你先等一会儿,朕还有正事要和几位大人商议呢。”
恒王被他这般淡定的态度弄迷糊了。
不是,他都带兵闯宫了,父皇就一点都不惊慌失措吗?
几位大人也有点懵。
现在是继续议政的时候吗?陛下,你的大儿子要造反啊!
赵秉松最先反应过来,小老头横眉怒目,指着恒王就要开骂:“不忠不孝,乱臣贼子——”
然后被户部尚书和工部侍郎合力捂住嘴巴往后拖。
“老大人莫冲动,他们有刀……”
赵秉松:“唔唔唔!”
放开我,我要护驾!
其余官员也顾不上互相扯皮了,硬着头皮拦在庆熙帝与恒王之间,试图筑起一道人肉防线。
庆熙帝见状十分不满,抄起奏折硬壳在桌案上敲了两下。
“慌什么?暴乱的矿工怎么处置,派谁去平乱,你们倒是给朕拟个章程出来啊。”
“父皇!”
恒王忍无可忍,脱口而出:“请父皇即刻传位于我!”
“哦,原来你真要造反。”庆熙帝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母妃尸骨未寒,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来篡你老子的位了?”
恒王被他那高高在上,不加掩饰的轻蔑眼神刺痛,面红耳赤,难言的羞愧在心底弥漫开来。
他红着眼睛朝庆熙帝怒吼:“是你逼我的!我是皇长子,无嫡立长,天经地义!可你却对我挑三拣四,怎么都不满意,还逼死了我母妃……她可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啊!”
“你以为贤妃是朕逼死的?”庆熙帝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眼神倏忽转冷,“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