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免税的事情,大臣们纷纷面露难色。
崔衍昭:“众卿为何一言不发?”
他视线挨个扫过,心中默默盘算着,王适安的虎皮被他当作最后方案。
可能世家会觉得他在与虎谋皮,但他本来就要让位给王适安,倒用不着在意世家的想法。
扯王适安虎皮时,顺便讲下北朝一次性死了千名高官的故事。
“陛下,”谢珉起身上前,“我大越立国不过数载,府库空虚,百废待兴。若免除民间赋税,朝廷用度又从何而来?”
崔衍昭笑了,“缺钱便征税,征税便民间贫困,民间贫困,朝廷依旧缺钱。依卿所言,倒是跳不出这一轮回了。”
谢珉没想到崔衍昭反应这么快,而且还如此不留情面地追问。
饶是自诩冷静理智,他也忍不住埋怨起王适安。
陛下初登基时,尚且十分关心他们这些老臣的感情,自从有了王适安,一切都不一样了。
谢珉颇感悲从心来:“昔前汉武帝与新欢相亲,至于忘与陈后朝来暮往之誓1,今者陛下属意皇后,臣等自然招厌,说什么都是错!”
崔衍昭:“?”什么?他居然能碰瓷汉武帝?
虽然清楚谢珉这番话的中心思想是指责他无情,但由于汉武帝在他那个时候太出名了,和汉武帝这样一个皇帝里的佼佼者比较,他还是生出茫然之感。
只是就算谢珉这么会说话,该推的进程还是得推。
崔衍昭神态一沉,大臣们本来就关注着他的反应,此时更是鸦雀无声。
沉默一阵,王清觉得展示自己高情商的时候来了,立刻起身上前,“前汉孝武皇帝拓土攘夷,地过唐日2。而陛下刚登基就亲临钟离击退索虏,威仪震天,臣与贞质一样,认为陛下英明神武,足与之一论高低。”
这话说得……
饶是崔衍昭已经开始进入推进度状态,还是忍不住麻了一下。
可能是风俗不同吧,21世纪夸人不兴睁眼说瞎话。
崔衍昭没管王清,视线远眺至靠近殿门侧漆金的梁柱,深沉叹气。
这么一来,就连王清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觉得崔衍昭一反常态地表现得如此沉重,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们说。
崔衍昭神色沉重:“诸卿所居之职,无不清华贵重,少有事任,恐也正因此,才不解民间疾苦。若论根源,是朕做了错误的安排。”
看所有人都听进去了,崔衍昭接着道:“现朕欲效后汉灵帝故事,卖官筹钱,现卿等便在此共议各职级价位,朕好出一份价目表。”
“陛下,这!”
满座皆惊。
有钱就能够买官,世家高官辈出的清贵自然会受到玷污。
他们甚至能想象,日后会有人这样对他们说话——“你能做公卿,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怎么可以用钱来玷污他们先祖的奋斗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