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一下子便寒了脸,抢上前去,将她一把从阳台上拉回来:“不许乱说。”
玛瑙就哏哏地笑了。
那天晚上,东平下厨给她烧了菜,菜式精美,味道也是不错的,加上琥珀色的葡萄酒,整个客厅显得摇曳多姿,喝酒时,玛瑙眼波浩淼在东平的脸上,心下的表情,却像极了不动声色的杀手,异样的冷峻。
然后,从容地去卫生间洗了脸,依在地灯的光影下,看着他,解开了裙扣……
东平点了一支香烟,淡定看着她的目光,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分寸,一点点地就慌了,松垮的裙子滑在了脚下,她就那么无助地看着他,茫然无措地问:“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
东平按灭了烟,走过来,她闭上了眼睛,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在一个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故事,区别不过是早晚而已。
如果,这算是代价,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落下的裙子,被从脚踝一点点提起,扣子被那双温热的手一粒粒扣上,玛瑙在惊诧中张开眼时,防盗门一悄然合拢了,只有一支未尽的香烟,在烟灰缸里寂寞地袅袅着。
忽然地,她就坐了下来抱住膝盖,哭了,她的心,已经很久没被这样的失落侵袭过了。
她一下下地按上东平手机号:“你轻视我么?”
东平没有说话,她仿佛穿过话筒看到了他恍惚的轻笑。
收线后,玛瑙望着清冷的夜空,慢慢说:“许东平,我不会放过你,无论,你曾是如何地善待过我。”
目光收回时,落在了凳子上,拖过来,摇晃着凳子腿,榫子吱吱咯咯的呻吟里,她哏哏笑了,冷得灿烂。
5。童年的风铃玛瑙说:如果阳台上种上藤萝该多美呀。
第二天,阳台上就摆满了郁郁葱葱的藤萝,玛瑙抚摩着藤萝的叶片:“如果,阳台上吊满风铃多好呀,轻风吹拂时,它们会唱歌驱散我的寂寞。”
她静静地看着东平,嘴微微翘起嘴角。
东平就下楼去了,玛瑙知道,当他回来时,怀里,一定抱着各式的风铃,然后问她,这个那个该挂在什么位置,这样想着的时候,玛瑙的心,又在一揪一揪地疼了,疼得让她不能站立。小时候,父亲给她买了很多风铃,挂在窗子上,夜风一吹,它们零丁清脆的声音会帮她打跑孤单的恐惧。
那些因了东平而远去的,再也回不来的爱,成了记忆中的绝唱。
那么,现在,是该他偿还的时候了,那些即将被挂起来的风铃,也将成为他生命最后的绝唱。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而浪漫的方式,设计了许久才找到的。
一直的,玛瑙抱着膝盖,蜷曲在阳台上,直到东平开门进来,他放下怀里的盒子们时,里面终有耐不住寂寞的风铃,零丁响着,很是寂寥。
东平亦不说话,一味低着头打开一盒又一盒的风铃,灯光柔和,在玛瑙心里,它们的温柔,都是冷而致命的。东平说:“我来帮你挂上,好么?”
玛瑙冷丁跳起来:“不要,我自己来。”
说着,就扑上去,像是害怕被人抢了珍爱玩具的孩子,东平抚摩了一下她落在肩上的发,笑了,眼神里滑过一丝落寞的灰寂。
6。风铃声声风铃,被玛瑙自己挂了上去,她时常躺在床上,看它们在班驳的阳光下跳跳荡荡的歌唱。
东平来时,也会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看,看风铃,看她看风铃的眼神。
渐渐,它们被风纠结在一起的多了,一如,那些纠结在玛瑙心下的往事,经久不散。玛瑙便合上通往阳台的窗帘,白日里,亦不肯拉开,她是那么地怕看见它们越来越多的纠结,想要的那个结果,将会随着它们的纠结而越来越近。
夜里,常是泪落满枕,总是梦见,自己垂着长长的腿,坐在阳台上,而东平仰着微笑的面孔,蝴蝶一样飞翔在坠落的过程中。
每一次醒来,心里都塞满了灰而苍茫的冷寂,好象随着那个梦而死掉了。
在那些搂着热水袋给心些温度的夜里,玛瑙知道,自己,深深爱上了那个即将被自己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