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雪走到她曾经和晚照一起住过的屋子里,推开熟悉的房门,苍雪怔住了——屋内一切如旧。
床榻上的被褥依旧保持着军营式的方正棱角,那是晚照多年护卫队生涯养成的习惯。一件旧袍搭在椅背上,袖口处还残留着离别那日的血迹。
似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苍雪去到手术室里,里面也空荡荡的,地下室的天幕还在那里,地面和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字丝毫未动,连生墨常用的刻刀都还躺在原来的位置,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苍雪心中惶然,苍黄和生烟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可物是人非,他们没有人再回来过。
鹰卫队在无夜宫里上上下下又仔细搜了一圈,发现里面果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了人,粮食也被搬走了许多。包括那些罐头,几乎被搬走了一大半,应当是被朱雀部的人带走了。
可是这么大的迁徙阵仗,竟然走得一点痕迹都没有,这个真是奇怪。
杨易易烦躁地踱步:“出口就那几个,总能找到线索。”
诗魄安慰道:“不要紧,好消息是他们应当是走了,不是死了。坏消息是,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无夜宫的出口也就那么几个,四处找一找,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莫不是去了菊序城?”
诗魄道:“院长大人你放心,已经派人去那个出口方向找了,若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会回来告诉我们。”
苍雪缓缓蹲下身,指尖轻颤着拾起地下室中散落的草稿纸。昏黄的火光下,苍黄那熟悉的潦草字迹跃入眼帘。那些复杂的公式间,竟夹杂着一行小字:“阿烟吾爱,生死永随”。
纸页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苍雪想起那个奋不顾身跳下来的女子,而生烟已去,苍黄落发,这句情话竟成了最痛的谶语。
苍雪心乱如麻,喉头忽然有些哽咽。火把的光晕在纸页上晃动,将字迹映得忽明忽暗。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那行小字,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那段已经逝去的温暖时光。她的喉间突然涌上一阵酸涩,她急忙仰起脸,却还是有一滴温热落在纸上。
没有任何线索,他们只好现在无夜宫先安顿下来。
一连过了好些日子,鹰卫队的人已经四处寻找,每日都有人回来报信,还没有见到朱雀部和晚照的踪迹。
这一天,苍雪正在整理苍黄留下的手稿,忽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望去,只见杨易易和诗魄步履匆忙地穿过长廊,他们面色凝重,隔着老远便跑过来:“院长大人,那边去菊序的路上,发现了许多被冻住的人。恐怕有几千上万人。不知……不知道是不是朱雀部。”
苍雪想起那日进入密道时遇到的朔风,心下一沉:“找到阿照没有?”
“还没有,那里的冻尸太多,我们已留人在现场辨认。”
苍雪站起身:“我要亲自去。”
杨易易拦住她:“过去有一些路程,而且外面风雪大得很,且要准备好了方才能去。”
“快些准备,简单一些就好,我这就过去。”
杨易易和诗魄应声而退,私下里,诗魄来回搓着手,对杨易易小声嘀咕:“该死!该死!我怎么没有想到朔风是从南面刮来的?”
杨易易苦笑了一下:“菊序那边已经变成了一个冰窟窿,这是桃浪的前车之鉴,接下来……”他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知道,下一个可能就是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