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手插裤袋,右手掏耳朵,再对着小指一吹,“不好意思,您能再说遍吗?”
“我从来不会说第二遍。”
“噢。”我点点头,右手也插进裤袋里,脚后跟一旋,走人。
“你不渴望吗?”他在我身后继续说:“站在最顶点俯视众人的贪欲。”
我的脚步停住,“贪欲?”
手掌缓缓贴在自己的左胸口,原来这颗心脏是由贪欲构造的。
希望,渴望,欲望,全部全部都是我心底溃烂到发疼的贪欲。
我回头看向笔直地立在夜幕中的男人,慢慢走过去,慢慢地走,看着他的眼眸正走向前方的自己,当时不知道在这之后如何的想要回去,但是再也回不去了。
因为我的贪欲引领着我的灵魂,步入万劫不复。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万劫不复就是爱一个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的名字叫阮岚。”
“很好。”他嘴角微勾,我并不认为他是在笑,如果冷笑也算的话。
我问他:“你带我去哪里?”
“你想去的地方。”
我没有告诉他,我想去的其实只是一个叫“家”的地方,但是我已经没有家人,所以去哪里都可以。
我跟着他坐进一部黑色的车里,虽然我坐在他身旁,但是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温度,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地底下冒出来的撒旦。
等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只是勾了唇角扫了我一眼,“你很勇敢。”
我缩了缩脖子,收回触摸在他脸上的手,尴尬地摇头,“不,不,我其实只是……”我想我不勇敢,起码我没有勇气说其实只是想知道这个人有没有温度,至少有没有人体正常的363-373的温度,好像是有的,因为手指上还留有余温。
为了掩饰我怵他的情绪,我故意笑眯眯地将脸凑向他,无辜地问:“大叔,其实你是不是想找小姐?可是明明小姐都是站街的,我可是蹲着呢你怎么也找我?”
他随手拍了拍我的头,像是敷衍流浪狗一般地语气,“乖,很快就到家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点雀跃又有点不安,反反复复的被这两种情绪夹杂着,终于忍耐不过再一次地问道:“你带我去哪里?”
他说:“回家。”
一路上我都很安静,因为回家两个字。
我在想这个男人是不是会读心术,他知道我对这两个字没有抵抗力,可其实他只是很烦我在一旁跟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不停,虽然他一丝不满的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但我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吵他,以至于后来我每次想要激怒他时都会不停地在他耳边吵。
下车的时候他走在前头,我看着那笔直的背影有些发愣,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无论是站着坐着还是走路都这么挺拔、笔直的男人,我偷偷地笑,却被他发现。
“在笑什么?”他回过头来。
我跑上去,很好奇地问:“为什么你要站得这么直?”
他没有理我,径直往前走。
“喂,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问你话呢。”我追着他的脚步,一直都在追着他的步伐前进,他迈左脚,我跟着迈左脚,他踏右脚,我跟着踏右脚,我总是习惯性地踩着他的影子在走,而他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去踩上他的脚,也就是说他从来不会停下。
这时有个老头迎候在大门口,他见着我们到来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90度直角的躬,我有点被这阵势吓到,还没缓过来就听那个老头喊了一声:“欢迎回家,将军。”
将……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