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尔,”海姆达依唤了对方一声,又啜了两口甜花茶,阿西尔才应了个单音,“你听我说,你还年轻。下次肯定还有机会。就算下次没有,下下次也可以。你放心,在你来之前,我不会让克普摩赢。只要他不赢,他就不可能像我一样兼任,依旧会被留在军方席位代表的椅子上,限制住他的行动。”
而这种一板一眼的人,即便得到权利也与腐败和放纵无缘,而是会像无情的机器一样为了让整个社会继续运转下去。
“我会在这个位置上再留一段时间,直到你……”
海姆达依没有说完,就被比奇拉的一声怪叫打断。
“老头你的意思是这辈子都不打算退休了吗!?你要死在这个破议长位置上怎么办?值得你为了这个破位置而……唔唔唔!”
比奇拉没能成为“伟大政治家背后的男人”,却被未来的伟大政治家故技重施地一把捂住了那张可恶的嘴。
比奇拉其实想说的并不是这些,也没想在这个时候找老头茬,或者逼他立刻退休。他原本是想庆幸阿西尔落选了,否则他很怀疑另一个“请战”的议案,就会是阿西尔亲手递交给海姆达依的。
但是他还没又蠢到直接说出来。
转念一想,比奇拉其实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否定对方的成功,反而还是希望阿西尔能把克普摩挤下去。这样阿西尔就会因为忙碌彻底转做文职,再也就不需要去一线了……不,不对。
既然现在竞选失败了,阿西尔就没可能做文职了,他将在下一次选举前有大把的时间投入到战斗训练以及实际战斗中,尤其是他们刚才提到的“另一个议案”。
到时候岂不是就意味着阿西尔肯定会去一线了!?
但是他说不出让对方别去的话,就像他虽然也不希望对方参加选举,可他并没有愚蠢到会说出来。
或许对着其他人会如此,但是在面对阿西尔的时候,许多事情他其实都是有深思熟虑过,包括他说出的话。
除了少数情绪激动的时候,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离开评议会之后的几天,比奇拉看上去跟平时并无区别,依旧在评议会、提尔宿舍和阿西尔宿舍三边跑,也没就这件事质问过阿西尔,或者劝阻对方别再去一线了,因为他心下总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说了这种话,肯定不会有好结果。
但是压抑自己“嘴比脑子快”的本能的结果是,内心深处变得越来越恐惧。
失眠几乎成为他每日的“固定环节”。
阿西尔在的时候稍微有所缓解,能睡一两个小时。但阿西尔忙碌的时候不在的夜晚,比奇拉即便借助药的帮助也完全睡不着。
极其偶尔的情况,过于疲惫的身体能逼迫他睡着,却也会因为那些自己曾经做过的,阿西尔以无数种方式受伤,无数次倒在血泊中的,无以计数的噩梦所惊醒。
比奇拉恨这种状态的自己。
阿西尔关心过他黑眼圈日益加深的问题,却被他以工作为理由一眼带过。
情况持续恶化到他在实验中出错,差点引发事故波及助手们,他才意识到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他在那天夜晚就对阿西尔说出了劝阻对方去一线的话。
对方没有回答。
他等待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忍无可忍直接质问对方到底能不能别去。
“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阿西尔把问题丢了回来,之后就很少回家了,更不会出现在比奇拉实验室,偶尔回来也很安静,拿了换洗衣服就会离开。
比奇拉并不意外。
不如说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一直不愿意开口,因为他担忧的就是“这个结果”。
可结果还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