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固的噩梦突然滚蛋,阔别已久的安稳睡眠。
舒适感让人不愿意改变现状,反而沉溺于其中。
另一种区别于噩梦的“真实”,在大脑摆脱了积累的疲惫后悄然而至。
总是作为比奇拉噩梦的罪魁祸首,那张总是染血的脸,那只在殷红的衬托下异常诡异的浅绿眼睛再度出现,却没有熟悉的血腥相伴。
一会儿是荒原中的傍晚被染成橙色的地平线勾勒着对方的身形轮廓,一会儿是夜幕下的田园和果园以及黑蓝色的湖泊边由人工照明留下的光晕,一会儿是仿若墙壁般的巨大树木前沐浴的光斑。
在对方摘下遮住五官的头盔时,四周的风景和多轮机车都沦为了无关紧要的部分,只有对方唇边的笑容,在凑近的过程中逐渐加深。
大概是有一个缠绵的吻。
下一幕却突然变化。
对方穿着军礼服,拽着他在奔跑过基地餐厅外那条笔直的走廊。
尽头是湖泊。
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脱掉了所有的衣服,像动物一样理所当然,狂奔着纵身跳入其中……
……
溅起水花打在比奇拉脸上,突然而至的失重感把他拽离梦境。
他百般不愿地微微撑开眼睑,视野模糊地盯着已经熟悉了两个月的天花板,身体上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脑子却恍惚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就那么睡着了,而且睡前还摸了那个绿眼睛混蛋的脸。
为什么他要去摸对方的脸?导致他做了一连串毫无逻辑的梦,梦里还全都是那个绿眼睛混……
比奇拉思考地途中不经意侧过头,打算翻个身,将仰卧的姿势变更为侧卧,接着就看到梦里刚出现过的那张脸,差点怪叫出声。
他与阿西尔距离极近,别说动作,就连呼吸都仿佛连在了一起。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并放轻了动作,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约是之前的自己太过困倦,才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疲态。
阿西尔睡相没有放松的模样,也不像梦中那样对比奇拉露出浅笑。看起来相比睡眠,更像是昏迷。
忙碌的从来就不止有比奇拉,对方也是经过两个月才能休息。只是隐藏的太好,从不显露疲态,加之比奇拉从不关心周围,自然注意不到。
比奇拉突然审视起对方的五官。
阿西尔的睫毛跟自己的比并不算长,但是很密。巧妙留下一排细密的阴影,遮住了下眼睑的乌青,不过依旧有一点散溢了出来,让人心口发沉,也让人不禁想起清醒时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不自觉滋生出奇特的安心感,或者是安稳,也可能是安宁……
比奇拉认真思考恰当用词地途中,视线不自觉落到对方的唇上,接着就像被惑住了般,不自觉靠近。
再近。
即将接触到那片柔软的刹那,比奇拉听到自己脑袋里有某种过于惊恐的声音在叫自己“立刻停下”,但他的本能却违背了所有的理智,擅自做出了行动。
触感依旧温软。但与之前像对抗也像竞赛的方式不同,多了些细碎的索取与品尝,不由自主地想要继续,也想要更多。
察觉到自己身体出现了陌生异状的刹那,比奇拉的理智骤然回笼,胳膊蓦地撑起阿西尔脑袋两侧,先看一眼自己,再跟被电到似的僵在原地整整一分钟。
他的思维明显陷入混乱,如同做了坏事般四下张望,再三确定对方没有醒来,他才略微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