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皇后娘娘的意思,此事慢慢操办,日后太子殿下与定国公结契时,也可参照昔年之例……不知武宁侯以为如何?”
“太子大婚筹备时日长久,这三书六礼怎么也要走个一两年的……”
秦烨微微张口,却是不曾说话。
他早上得了太子仪仗出宫往武宁侯府来的消息,换了便装骑了快马便往这儿赶。
身边伺候的人噤若寒蝉,秦烨自己却没察觉出来,他连走路说话都带了些许的戾气。
他自己觉得自己并不生气,只是有点想不通,太子闲着没事跑来已经坐了多年冷板凳的武宁侯府是干嘛的。
真要拉拢他秦家,图谋秦家在军中的影响力,难道不是从他秦烨下手更好?
如今他知道答案了。
太子玩笑一般的递了一封婚书不算,这是要玩真的?
他就说,无论什么事找武宁侯府都没用的,但是他的婚事……
武宁侯好歹担了个他父亲的名头,虽然满京城都知道他二人父子失和,可这人若是真舍下脸皮来个父母之命,少不得是一番麻烦。
秦烨身上一直萦绕的戾气消磨无形,反倒是有些别扭起来,他也顾不上怼自己大哥了,扭头去看陆言和。
 
;陆言和双膝一软,后背生汗,却硬撑着无辜的眨了眨眼。
这儿可是棠京城,隔壁主屋住着的人是在稳坐东宫之位近十年的皇太子。
东宫诚心要捂一个消息,他去哪里知道?
主屋的对话仍在持续。
一个沙哑沉闷、竭力掩饰却难掩欣喜的声音:“我儿能得殿下垂青已是邀天之幸,哪里还用得着挑什么礼仪规制?全凭陛下和娘娘做主……”
那声音又客气了几句,又不甚委婉的提出要求:“烨儿镇守南疆多年,若是与殿下成婚,势必长留棠京。其实这也无碍,臣长子秦烁亦是自幼熟读兵书、苦练武艺,殿下可先遣他去南疆历练几年,也是为以后做准备……”
秦烨哧笑一声。
他站起身来,走到原本怒气勃勃如今却难免心虚的秦烁身边,俯耳轻声道:“大哥,父亲果真是极看重你。”
“太子来提亲,他二话不说就应了。我还说呢,咱们这位无利不起早的老父亲怎么今日转了性,货主一上门即刻就贱卖了,原来搁这给大哥谋前程来了。”
他离的太近,所说之话又太过露骨挑衅,秦烁原本心底涌上的几分愧疚瞬间消弭,转而毫不示弱的道:“你以为你还是身在南疆手握重权的一方大员?陛下几道圣旨召你回京养伤,你既回了棠京,又哪里还能能去南疆?”
“说不准,咱们齐朝正当盛年不足而立的战神,就一辈子留在棠京养老了。”
“太子殿下来提亲,父亲允了,说不定陛下也准了,你就更回不去了。”
“我秦家在南疆扎根多年,总不能一朝尽丧。日后你在宫里好好的当你的太子正君,我去南疆,岂不正正好。”
秦烨冷笑,正要开口嘲讽他痴心妄想,就听主屋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既想和秦烁继续争两句,又心头痒痒的,有些想听那小太子说了些什么,犹疑间,脚下已然不自觉的挪了几步。
秦烁满心疑惑的看着注意力偏移的秦烨,也跟着往里挪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