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分钟过去,他背上、手上分别多了个包。看样子,他应该也买了其他东西。
这里并非旅游景点,偶有游人来游玩,山脚下找到一两家需要的商铺不成问题。
事情顺利,他领路,我跟着走。
他净身高有186,一双腿长得令人生羡。他主动提出爬山露营,却丝毫没有把我当成女性怜惜的意味。利用长腿优势,他分分钟走上山麓。
没办法,我只有加快脚步。除了精神上有忧虑,我出院后一直在修养、锻炼,身体恢复得很好。快步跟上6戎,没有问题。
他闷头快往上走,我一门心思追着他。天色渐渐暗下,不知道6戎什么癖好,偏偏往不成道路的地方挤。
两边肆意生长的灌木植物时时擦到我的皮肤,越来越鲜明的夜色让我害怕。周遭时断时续地传来窸窣的声儿,后背的背上越来越显沉甸甸……
我决意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6戎,天黑了,你开个手电,还有走正儿八经的山路好不好?”
他猛地停住脚步,我没刹住车,“砰”地撞上他的背上。我下意识后推,整个人后仰。当意识到我身处何地时,手快于我的思维,已经本能地拽住6戎的胳膊。
一切都生得很快,暗下来的夜空里稀落的星光也让我视线模糊。
总之,几秒钟后,6戎的胳膊圈住我的后腰,稳稳站在半山腰。
他维持着抱我的姿势,他站得高,我站得低,彼此的身高差距愈明显。如果有个远镜头的话,此刻在6戎怀中的我,是无法辩驳的小鸟依人。
噗通噗通的心跳,更是无法忽视。
短暂的沉寂之间,我眼前似乎浮现了一些东西。
我屏住呼吸,并不说话。
6戎像是知晓我,仅仅是用强悍的力度圈住我的腰肢。
几分钟过后,夜色愈浓稠,记忆中的浓雾却渐渐散开。
“6戎,以前来,是我执意要往没有路的地方挤,然后我又没走稳,你也救过我,对吗?”
脑海中拂过的画面,短暂又模糊,但我一瞬抓住,并稍作推测将它们连在一起。
6戎的大掌落在我的头,“程春生说得对,你会慢慢想起来的。”
“什么意思?”我追问。
他解释,“本来那个人对你的催眠,是根深蒂固、坚不可摧的。你当时还小,根本无须太多诱导,那些虚假的回忆就融入你的骨血。不过,程春生得知你开始梦到以前的画面,说那几乎是奇迹。他向我提议,如果真的担心再次催眠你导致一些问题的话,我可以试试用以前的事刺激你。很抱歉,这几天我很忙。”
这个男人诚恳起来,我愿意拜倒在他西装裤下。
是,他很忙、很累。但我一提及要来孤儿院,他就答应,还准备好爬山露营。
他不会说得太明显,我察觉不到那就是蠢。
埋进他的胸前,我蹭了蹭,语带哽咽,“6戎,谢谢你。”
腰上的压迫一松,6戎放开了我,“继续上去吧。”
这山很矮,根本算不上山,我要爬不上去,自己都嫌丢人。
望了望夜色中的山野丛林,又看了看面前挺直的背脊。我一笑,“好。”
他仍旧走在前头,打开了手电,一束明亮的灯光,指引着我们两个的前路。
灌木确实挨得紧,恨不得把我缠进去似的。但6戎在前面开路,我走过去,大多植物歪歪扭扭向一边。
一路披荆斩棘,我和他越走越高,总算眼见山顶。
6戎选的“路”,原始、难走。
最后上山顶,居然要徒手爬过几近一人高的岩石。
只见6戎几个利落的甩手,他身上的背囊应声落地。嘴里吊着手电,强烈的光束摇摇晃晃,他挽起衬衣袖口,抓住岩石,麻溜上去。
他人高,所以堪堪与岩石齐平,攀越对他来说,似乎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