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他缓缓开口,“老朽,信得过白举人的人品,更信得过,这地里长出来的东西。这笔买卖,我赵氏粮仓,接了!”
他当即叫来账房先生,取来笔墨纸砚,亲自拟了一份协议。协议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双方的权责。最后,赵百川不仅在协议上签了字,还取出了自己粮仓的商号大印,重重地,盖了上去。
“侄儿,这协议,你收好。”他将其中一份协议,递给白承安,“从此以后,你们白鹿滩的粮食,就是我赵氏粮仓的粮食。谁要是敢在这上面动歪脑筋,就是跟我赵百-川,过不去!”
白承安捧着那份沉甸甸的协议,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从县城回来后,立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白煜田和族里的几个主心骨。
白煜田听完,抚着胡须,欣慰地点了点头:“承安,你长大了。这件事,办得,比我,还要周全。”
与此同时,鹿家派出去的管家,也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少爷,”他对着正翘着二郎腿、做着发财大梦的鹿承祖,哭丧着脸说,“永丰粮行和德聚祥那几家,都……都变了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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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卦?什么意思?”鹿承祖的腿,放了下来。
“他们说……他们说,今年,不敢再得罪白家了。还说……还说,让我们鹿家,也安分点,别再折腾了。”
“放屁!”鹿承祖一脚踹翻了身旁的茶几,“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去年收了我的好处,今年就翻脸不认人了?赵氏粮仓呢?他赵百川,怎么说?”
管家吓得一哆嗦,声音更小了:“赵……赵掌柜说,他……他已经跟白家,签了独家收购的协议了。还让小的给您带句话,说……说白鹿滩的买卖,让您……别再插手了。”
“哐当!”
鹿承祖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白承安!又是你!”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青筋暴起。
他像是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屋里来回地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官府,向着他们!连商号,都帮着他们!难道……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他突然停下脚步,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而又绝望的光。
“既然……既然不让咱们卖!那,就谁也别想卖!”
他冲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吼道:“来人!去,把家里所有的火油、硫磺,都给我找出来!再去,给我多备几把快刀!”
管家吓得脸都白了:“少……少爷,您……您这是要干什么?”
鹿承祖转过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
“干什么?他们不是要运粮去县城吗?那条官道,可是要经过黑风口的。那地方,林子密,又没人家。我要让他们的粮食,连同车和人,一并,都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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