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璧计划稳步推进,便不甚在意此事,依约前往。
彼时,李修白端坐于宽大的紫檀木案后,执刀刻木,仿佛在雕刻一只兔子。
萧沉璧信手拈起端详,扑哧笑出了声,说他手艺太差。
“这?哪里是兔子,倒像惫懒的狸奴!”
李修白听到这?话竟不觉得厌烦,只道:“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
萧沉璧一听这?话微微气恼,将木偶扔回去:“我在外?头九死一生,先?生倒在此间?偷得浮生半日闲,真是好生不公!”
李修白目光探究:“哦?郡主如何九死一生了?”
萧沉璧知?晓他是在打探外?界消息,无?关紧要之事说说也无?妨,隐去关键身?份,只道:“我可是救了落水的丹阳县主,险些溺死呢!”
李修白眉峰微挑,他与此女隔空交手数次,深知?其根底,记得她样样皆精,水性尤佳,何至于险些溺死?
此女狡黠,所谓溺死,八成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但他无?意拆穿,只淡声道:“郡主辛苦,不过,恕在下孤陋寡闻,这?丹阳县主是何人?”
萧沉璧轻哼一声,挖苦道:“你当然?不知?。因为这?丹阳县主是你被囚后方加封的,她乃长平王府次女,李汝珍。”
李修白执刀的手蓦然?一顿:“李汝珍?”
“怎么了?”萧沉璧回眸。
李修白压下心绪,指腹摩挲着?刻刀刀背,语气如常:“没什?么,只是好奇郡主是如何与王府有了牵扯?”
萧沉璧慵懒倚靠案边,抬手去看素净的指甲:“我那夫君虽是个天阉,但身?份尚可,我在雅集上偶遇县主落水,顺手一救,有何稀奇?”
李修白追问:“郡主仁心,想必那位县主也安然?无?恙?”
“自然?。”萧沉璧下颌微扬。
李修白握着?刻刀的手于是松了半分:“郡主果然?好手段,此番只怕长平王府也要记着?郡主的恩情了。”
萧沉璧正想夸口,此时,门?外?的女使轻轻叩响了门?:“郡主,您今日来得晚,已经进去一刻钟了,有什?么话不妨待会儿?再说……”
萧沉璧不耐:“知?晓了。”
不过这?回安壬还算做个人,她谎称风寒未愈之后,这?老狐狸怕她冻着?,病势加重,没叫女使收走她的衣裳。
但萧沉璧想起上回羊肠衣疑似破漏之事,还是心有余悸。
于是当李修白气息迫近时,她按住他手臂,语气恼恨:“上回那东西破没破尚不清楚,你还想重蹈覆辙?”
李修白逐渐习惯了她的反复无?常,眼风冷淡地扫过门?缝外?的暗影:“那郡主有何高见?”
萧沉璧其实也没想好,只是觉得那东西着?实不甚可靠。
思索间?,门?外?催促声又起,两?人双双皱眉。
这?时单手环住她腰的李修白忽然?低沉地开口:“郡主既然?想不出,那这?回便交由在下处置罢。”
萧沉璧抬眸,不明所以,一垂眸,瞧见那只原本握着?她腰的手缓缓顺着?丁香色的裙摆抚下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忽然?收紧,将下裙揉攥推起。
她随即头一仰,双手急急撑住身?后冰冷的紫檀木案几边缘。
李修白见状单手掌住她的腰,拍了拍她后背,以示安抚——
此女纵然?手段高明,狡猾多端,但救下汝珍,亦是事实。
他不介意投桃报李一回。
日后她虽难逃一死,但念在这?点掺了假意的浅薄恩情上,尚可留一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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