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沩山黯然神伤,两片梧桐叶子毫无征兆地自枝头飘落下来。
他安静地立在一棵针叶松的枝头,一身天蓝的云纹锦袍,发冠上两条金色飘带随着秋风招摇,与这满山荒夷,遍地死尸格格不入。
他低头看着四周横七竖八的断木,兽血喷涌的残骸和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沉思着。孙泽与孙河,方才还嬉笑着的两个活人,血淋淋的窟窿洞穿了他们的喉咙,夺取了他们的生机。那两张年轻的脸上,曾经骄傲与张狂的笑容不复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恐惧与狰狞。
二人的尸体被獠猪啃噬着,残破不全,手臂和大腿上的白骨都露了出来。鲜血铺满了半个山包,枯草叶上还滴答着闪亮的血珠。
十七岁的孙沩山自修行以来,走的就不是普通的打坐修炼之道,而是杀伐之道。他见过不少野兽甚至是人类的尸体,其中还有一些是他腰间宝剑亲自斩杀的,这也让他对死亡越发的熟悉,越发的蔑视,但是一炷香之前还有说有笑的两个熟人如今惨死在眼前,血腥直扑鼻尖,殷红直映眼帘,他内心深处终于生出一丝对死亡的敬畏,对生存的感慨。他思考着是否有一天他也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鸟兽食他的肉,饮他的血。人命有贵贱,生死无分别吧!
孙沩山握紧了腰间的玉佩,环顾四周,探寻着蛛丝马迹,想找出刺客往哪个方向去了,但他只能看到深林中被秋风卷动的枯叶,刺客早已随风消逝了。
他捏碎了手中的黄玉,一道红烟窜起到了半空中。这绝对是有预谋的,但是孙沩山不解的是,为什么刺客要对孙泽二人动手,而不是更有价值的他自己呢?
或许,是刺客没有信心吧,或者是这两兄弟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巨灵宗的几个执事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人只见地上满是鲜血和尸体。
“有人偷袭杀了他们二人。”孙沩山看了看这几个执事,都是眼熟的人,不是刺客伪装的。
“你看见刺客的身影了吗?”为首的执事问道。
“没有,我赶过来时,人已经死了。獠猪咬烂了他们的尸体。”
“你是哪个家族的子弟?”那执事心想肯定又是一起家族仇杀。
“西极城孙家,我们三个都是。”
那执事看了孙沩山一眼,见他英气非凡,不是普通人,便问道:“哦!你就是孙沩山吧?七长老底下的高足。”
“是的,执事前辈。”孙沩山拱了拱手。
“那刺客应该是准备对你动手的吧?”
“或许吧,我这两个表亲虽然平日里招摇狂放,但是也没有结过什么死仇。”孙沩山思考着可能是凶手的人,难道是邢不恭?
“可能是虚张声势吧,我记得你们西极城的家族势力是相当复杂的,你自己小心一点吧,长老马上就过来了。”
不一会儿,先前讲话的那个白发老头从空中飘然落下。他见到了尸体,便立马过去查探起来。
他拿着一根小棍,扒拉着尸体脖颈处的窟窿,说道:“好狠的枪法,这两人恐怕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刺中了!你跟这两人是一组的?说一说具体的情况吧!”
“是,长老!”孙沩山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详细地说了一遍。
“黑山豹,獠猪群?”那长老捂着胡子思索着,“带我去看看那具黑山豹的尸体。”
几人来到几十丈外的地方,黑山豹的两半尸体散落在灌木丛间。
那长老细细忖度了片刻,蹲了下来,摸了摸黑山豹的额头,只见尸体上一道青色的阵纹显现了出来。
“果然有古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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