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一夹起一个热包子,不甚在意地对米梅说:“她还小,怎么叫都行。”
“年纪小才好改,”米梅坐下来,“你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不强求,但也不能抵触,顺其自然。”
小区里又有两家邻居的子女定下春节后结婚。
老太太也不是在催婚,她是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叶之一单独带着米棠,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叶之一埋头喝粥,米梅知道她不爱听这个,嫌唠叨。
米棠悄悄在旁边给蒋煜发语音。
当妈就是有操不完的心,米梅说:“从年初开始,起严买东西都买两份,一份给他爸妈,另一份送到咱们家,从吃的到用的,齐全得很。两家认识三十年了,彼此知根知底。起严品行端正,工作稳定,就是忙点儿,不太顾家,他对你好,对糖糖也好,但我喜欢没用,得你喜欢,你如果没那个想法,还是把他当邻居哥哥看,下次他再送东西来,我就不收了。你们有没有缘分不影响长辈之间的情谊,两家还是照常相处。”
单凭裴起严连夜坐高铁去找叶之一这一件事,就已经很明显了。
叶之一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米梅喝了口水,“他都没有跟你表态,肯定不能跟我说什么,现在又不兴包办婚姻。”
叶之一继续埋头吃饭。
小孩退烧了,只是还有点咳嗽,一大早就很活泼,叶之一傍晚可以安心出门,她约了一位今年刚毕业的视障硕士喝下午茶。
她不搭腔,米梅就懒得再多啰嗦,“糖糖说,她发烧那晚,是蒋医生和你一起带她去的医院,义诊期间他一直很照顾你们,请人家来家里吃顿饭?”
“人家没空,”叶之一转移话题,“妈,我都已经准备去拔剩下的两颗智齿,你什么时候去把白内障手术做了?我找医生问过,手术过程很快的,正好这段时间我在家。”
“等等吧。”
“别等等了,我给你挂号,下周去做检查。”
*
下雨天,市区繁华路段堵车严重,叶之一提前半小时出门,免得迟到。
电梯已经修好了。
昨晚凌晨发生过的事如同电影片段,在脑海中一帧一幕接连闪过。
叶之一闭眼摇头,甩掉那些不应该有的贪念,在电梯门打开时,从容地走进去。
电梯在7楼停下,叶之一往后站,门打开,她低着头想事情,没发现站在外面的人是裴起严,等他进来之后跟她说话,她才回过神。
“物业凌晨一点多在业主群里发消息说电梯坏了,有住户在九楼被困半个多小时才获救,挺危险的,你和阿姨带糖糖出门要多注意。”
“嗯。”
她捂嘴打哈欠,歪着脑袋的样子和糖糖犯困时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裴起严忍不住笑,“没睡好?”
“失眠了,天亮都没睡着。我约了个朋友,聊学校的事,”叶之一随口问,“你呢?”
6楼上来一对夫妻,妻子孕晚期,挺着大肚子,行走缓慢。
裴起严抬手扶着叶之一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边带,和她并排站在角落,到一楼,出了电梯再回答:“我去4s店补车漆。”
“清单留着,索赔。”
“不用了,我问过,花不了多少钱。”
叶之一化了淡妆,长发松散地挽在脑后,耳旁落下几缕碎发,显得气质温柔。
细雨绵绵,风极其寒冷。
裴起严从她手里拿过雨伞撑开,举过头顶后偏向她那边,尽量护着她不多淋一滴雨,“我不是视金钱如粪土,是不想给他机会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