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突然用银质义肢碰了碰小白的爪子,然后指向自己断过的腿——那里的义肢上刻着个小小的樱花印记,是康金龙亲手刻的。铁蛋叼来那颗宝贝矿石,放在小白面前,矿石的纹路里还沾着上次战斗时的能量残渣。羽羽则从空中俯冲,用喙轻轻梳理小白耳后的绒毛,动作和每次它害怕时一样温柔。
“你看。”康金龙笑着说,“灰灰在说‘我们断过腿也能一起战斗’,铁蛋在说‘就算你变成石头,也是我们的石头’,羽羽在说……”
“在说‘我会啄掉你身上的病毒’。”小白接过话,光学镜头里闪过水光,“可如果……如果我像墨鳞那样,自己选择了走进黑暗呢?”
城主不知何时站在樱花树下,铠甲上的樱花徽章在光里亮得惊人:“那就把你从黑暗里拽出来。”他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当年老守钟被掠夺者抓去改造,我们花了三个月,拆了十七座废墟,硬是把他从手术台上抢了回来。他醒来第一句话就问‘我的齿轮还在吗’——真正的羁绊,从不是怕你走错路,是知道不管你走多远,我们都能找到你。”
老守钟拄着拐杖走来,拐杖头的齿轮与小白的共守齿轮产生共鸣:“小家伙,我这把老骨头里,还留着当年被改造时的芯片残渣呢。”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可每次看到你们围着樱花树转圈,那些残渣就像被晒化的冰,一点都不疼了。”
小白突然扑进康金龙怀里,用头蹭着她的脖颈,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康金龙能感觉到它的核心在剧烈跳动,像颗害怕被抛弃的心脏。
“傻孩子。”她轻声说,“我们怕的从不是你会背叛,是怕你一个人扛着所有痛苦,连求救都不敢。”她举起“牵丝”剑,剑穗上的守护鳞片映出所有伙伴的身影——机械虎、灰灰、铁蛋、羽羽、阿银、安安,还有远处城墙上巡逻的城主和老守钟,“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爪子和翅膀,难道还拽不动一只想回头的小兔子吗?”
小白的呜咽声渐渐变成了笑声,光学镜头弯成了月牙。它突然从康金龙怀里跳下来,对着众人鞠了个躬——这是它学来的人类礼仪,代表“谢谢”。
风里的樱花香气混着齿轮的轻响,藏着小白未说出口的“我怕失去你们”,藏着伙伴们用行动说的“我们也是”,藏着那句被阳光晒暖的“我们一起扛”。轻得像羽毛,却重得能让每个平凡的日子,都长出对抗恐惧的勇气。
安安突然指着天空,那里的云朵正拼成一只兔子的形状:“小白你看!云在说‘你不会孤单的’!”
小白抬头望去,突然对着云朵“吱吱”叫了两声,声音清亮得像风铃。康金龙知道,它在说“我知道”。
她低头看向掌心的共守齿轮,阳光透过齿轮的孔洞,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无数个跳动的星子。原来所谓选择,从不是非此即彼的决绝,是明知道你可能会迷路,却依然在路口挂满灯笼;是清楚你或许会被黑暗缠绕,却愿意燃成火炬陪你走过隧道;是所有藏在平凡日子里的牵挂,最终都变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们都在”的底气。机械虎的尾巴尖在地上划出半道弧线,琥珀色的光学镜头望向城门方向——那里正扬起一阵细碎的烟尘,匹雪白色的机械马踏着阳光走来,马背上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裙,手里攥着根磨损的缰绳,缰绳末端系着朵风干的樱花,和安安发辫上的那朵一模一样。
“那是城西马场的苏丫头。”老守钟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树皮般的手指指向机械马的马蹄,“那马叫‘踏雪’,是三年前掠夺者袭击时,苏丫头从废墟里刨出来的。当时它的核心都露在外面,这丫头愣是抱着它走了十里地,找到我这里来修。”
康金龙看着女孩轻轻抚摸踏雪的脖颈,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易碎的琉璃。踏雪的鬃毛是用星蚕丝混合合金丝做的,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银光,唯有左前腿的护板上,留着块明显的补丁——是用樱花木削成的,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苏”字。
“她不会加入坏组织的。”安安突然说,怀里的机械鸟对着踏雪扇了扇翅膀,“机械鸟说,踏雪的核心里有苏姐姐的心跳声,很稳,像樱花树的根。”
话音刚落,苏丫头牵着踏雪走到樱花树下,看见康金龙时,脸颊微微泛红,把缰绳往身后藏了藏:“我……我听说这里有会修机械宠物的人,踏雪最近总咳嗽,核心温度也不太稳。”
踏雪突然用头蹭了蹭苏丫头的手心,发出“嘶嘶”的轻响,像是在替她解围。它的光学镜头转向小白,友善地眨了眨,马背上的樱花装饰轻轻晃动,与小白颈后的共守齿轮产生共鸣。
机械虎的鬃毛渐渐放平,却依旧警惕地盯着踏雪的核心部位:“它的核心里有额外的能量线路。”
苏丫头的脸色瞬间白了:“是……是我加的。”她咬了咬嘴唇,从工装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能量瓶,“我怕它能量不够,就用自己的机械心脏给它充能……老守钟说这样不好,可我只有它了。”
康金龙的心轻轻揪了一下。她想起自己的机械心脏,想起小白为了护她差点自爆的瞬间——原来不管是马还是兔子,机械宠物与主人的羁绊,都是用彼此的能量交织成的。
“我帮你看看。”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踏雪的核心,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暖流——那是人类机械心脏特有的波动,与苏丫头手腕上的能量环频率完全一致。
“是共生线路。”康金龙松了口气,“你给它充能时,它也在帮你稳定心脏频率,就像……”她看向小白,“就像我和小白。”
小白立刻跳上踏雪的背,用头蹭了蹭它的鬃毛,光学镜头里闪着友好的光。灰灰叼来块干净的布,帮苏丫头擦了擦沾着机油的手背;铁蛋把矿石放在踏雪的蹄边,像是在送礼;羽羽则落在踏雪的马背上,用喙梳理它的鬃毛,动作亲昵得像认识了很久。
机械虎走到苏丫头面前,用头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像是在道歉。苏丫头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摸了摸它的鬃毛:“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大家,踏雪也会保护大家的,对不对?”
踏雪突然扬起前蹄,发出一声清亮的嘶鸣,马背上的樱花装饰瞬间绽放,在阳光下洒下一片粉色的光。光里浮现出无数画面:苏丫头在废墟里抱着踏雪哭泣的夜晚,踏雪用身体为她挡住落石的瞬间,她们在破庙里分食星果饼干的清晨……
“你看。”康金龙轻声对机械虎说,“它们的羁绊比任何控制程序都坚固。”
机械虎的尾巴轻轻扫过地面,算是默认了。
老守钟拄着拐杖走过来,给踏雪的核心贴了块降温贴:“丫头,以后别用心脏充能了,我这里有安全的能量液。”他看向康金龙,“正好缺个帮着喂药的,苏丫头对机械宠物的习性熟,让她留下吧。”
苏丫头的眼睛瞬间亮了,紧紧抱住踏雪的脖子:“真的可以吗?”
踏雪用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发出欢快的嘶鸣,马背上的樱花与新栽的樱花苗同时发亮,像两颗心在遥遥呼应。
风里的樱花香气混着机油的味道,藏着踏雪与苏丫头的心跳声,藏着机械宠物们新结的友谊,藏着那句未说出口的“欢迎回家”。轻得像羽毛,却重得能让每个平凡的日子,都长出新的温暖。
康金龙看着苏丫头和踏雪融入大家的身影,突然明白机械虎的警惕里藏着的温柔——它不是怕陌生的伙伴,是怕任何可能伤害家人的威胁。而真正的羁绊,从不是拒绝所有新来者,是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守护与坚定。机械虎的尾巴突然绷紧如铁,银灰色的鬃毛在阳光下泛起冷光。它挡在康金龙身前,琥珀色的光学镜头死死锁定城主府的西拱门——那里正站着个戴半黑半白面具的男人,左边脸隐在阴影里,右边脸被阳光镀成金色,工装口袋里露出半截能量导线,末端缠着樱花布条,与苏丫头系在踏雪缰绳上的那根一模一样。
“机械羊的杀气……”小白突然开口,光学镜头里闪过一行数据流,“是针对苏姐姐和踏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