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人临走前,特意留下二十余名经验老到的婆子帮忙操办婚事。明蕴自此正式进入备嫁期。
一应事务皆无需她劳心。
每日皆有绣娘来量尺寸,确保嫁衣处处合体。
这段时日反倒成了她最清闲的光景,既无需操持庶务,也不必费心筹谋。连掌家对牌钥匙都已交还到老太太手中。
天儿转冷,她那院子成了全府最瞩目也最忙碌的地方,时刻有人进进出出。
戚府婆子办事利落,唯独每次瞧见允安背着小手,明蕴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时,会停下脚步多看两眼。
这孩子的眉眼实在……
不过谁也没往深处想。
这日,明老太太寻过来。
自戚家登门后,祖孙俩还是头回相见。
两人倒似全无隔阂般。明蕴小心扶着她进屋,转头吩咐映荷去沏茶。
“不必忙活。”
明老太太拉着明蕴坐下,将那只紫檀木匣轻轻放在她掌心。布满皱纹的手顺势抚上她的脸颊,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慈爱地摩挲着。
“祖母与你父亲商量着,再给你添两间铺面并东郊的田庄。”
“还有,这是我给你再添的首饰。”
入手的匣盒沉甸甸的。
明蕴启匣看去,里头是一整套赤金镶红宝头面。
那头面崭新锃亮,单看那繁复的累丝工艺便知不是凡品。怕是老太太连最后压箱底的体己都拿出来了。
明老太太叹气:“可戚家诚意太足,相比之下我们明家到底寒酸了。你父亲虽是礼部尚书,可也才上任。不敢收不干不净的银子……”
“祖母并非同你哭穷,可府里上下百口人要吃用,各府送礼人情往来……”
“娘家尽全力能给你的底气,怕是都没法让你去了夫家能挺直腰板。”
明蕴心头百感交集,轻轻合上匣盖。
“我出嫁后,家里不过了?”
明老太太嗔:“你这是什么话?府上不至于捉襟见肘。”
还有些产业,只是要过段紧日子了。
可这门亲事终究是明家得益。有这般显赫的女婿,明岱宗在官场上都能顺畅许多。
这可是钱换不来的。
明蕴温声:“祖母年事已高,后宅的事终究得让人接手,府上总要有主母打理。父亲守制一年。一年后再娶,不张灯结彩,不大宴宾客,只客宴几桌亲朋,倒也符合礼法。”
“可便是不怎么铺张,给儿媳的见面礼,不能轻了。”
明蕴:“日后阿弟又要成婚,府上用钱的地儿多了去了。”